骨使的刀停在沈清辞咽喉前,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狐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沈清辞没有退缩,迎着刀锋抬起下巴,掌心的矿道图被攥得更紧——母亲的血在图上晕开,恰好遮住了秘库入口的标记。她知道,此刻示弱就是死路一条,唯有先稳住对方,才有机会反击。
“信不信由你。”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平静,甚至带了点嘲讽,“你杀了我,永远别想知道灵核在哪。我娘的血虽能开矿,却解不了灵核的封印,烛龙筹谋这么多年,总不会甘心功亏一篑吧?”
骨使的刀果然顿了顿。沈清辞趁机补充:“让我见我娘,确认她还有气,我就带你去第一个藏灵核的地方——鸾鸟族的‘落羽崖’。那里的灵核封印,需要我的血才能触碰到,你不跟着,怎么知道我没骗你?”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恰好戳中了骨使的贪念。他盯着沈清辞看了半晌,突然收回刀:“好,我就信你一次。但你若耍花样,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娘被影煞分食。”
他挥了挥手,两个手下立刻去地窖拖人。沈清辞看着他们的背影,心跳如擂鼓——她赌对了,骨使果然舍不得母亲这条“备用血源”。
片刻后,母亲被架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血迹已经发黑,显然中了毒箭的余威。但她看到沈清辞时,眼睛还是亮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别信。”
沈清辞看懂了,却故意移开目光,对骨使道:“她还活着,那就走吧。”
骨使怕她逃跑,用特制的锁魂链将她与母亲拴在一起,链身缠着蚀骨沙,只要稍一挣扎,皮肤就会被灼出伤口。一行人行进在迷魂沙中,风沙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丈许,连方向都难以辨认。
“落羽崖在东南方,你带错路了!”骨使突然喝止,显然他对西域地形并不陌生。
沈清辞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慌乱:“我……我记不清了,当年我娘只跟我提过一次……”
就在骨使分神呵斥她的瞬间,沈清辞突然发力,用被锁链缠着的手腕狠狠撞向母亲的手臂——母亲藏在袖中的“破瘴粉”(临行前银霜塞给她的,能暂时压制蚀骨沙)顺势撒在锁魂链上,链身立刻冒出白烟,腐蚀的力道瞬间减弱!
“动手!”沈清辞大喊的同时,猛地拽着锁链往侧方扑倒!
这一下猝不及防,骨使的手下反应不及,被她们带得一个趔趄。而埋伏在沙丘后的萧彻等人,此刻终于动了——
萧彻的长刀如闪电般劈出,直接斩断了两个面具人的咽喉,刀风卷起的沙砾迷住了其他人的眼;石敢当的铁网从斜刺里罩来,精准地兜住了骨使的上半身,网眼的惊鸟符炸开,尖啸声让人心神大乱;楚红妆的长戟直取骨使握刀的手,北境破甲军的残余士兵也从沙堆后冲出,与烛龙的人缠斗在一起!
原来刚才地窖里的“死寂”是假象——萧彻等人趁影煞被火塘吸引,从地窖的另一个秘密出口(母亲当年藏身处)逃了出来,一直尾随在后,就等沈清辞的信号!
“贱人!敢耍我!”骨使被困在网里,暴怒地用刀劈砍铁网,火星四溅。
沈清辞顾不上他,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掏出银霜给的解药塞进她嘴里:“娘,撑住!”
母亲虚弱地点头,指了指骨使腰间的玉佩:“他……他有灵核碎片……”
沈清辞望去,果然看到骨使腰间挂着块月牙形的玉佩,上面刻着鸾鸟图腾——是鸾鸟族的灵核碎片!
就在这时,骨使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铁网上,网眼竟被腐蚀出大洞!他挣脱束缚,反手一刀劈向沈清辞,刀身带着浓郁的瘴气!
“小心!”萧彻扑过来挡在她身前,用刀背硬生生架住这一击,手臂瞬间被瘴气灼出一片黑痕。
骨使趁机后退,吹了声尖利的口哨,沙丘后突然涌出更多的活尸,黑压压的一片,显然是他留的后手。
“撤!”萧彻当机立断,背起母亲,“清辞,拿灵核碎片!”
沈清辞会意,软剑出鞘,直取骨使腰间的玉佩。骨使躲闪不及,玉佩被剑穗缠住,沈清辞用力一拽,玉佩脱手飞出,落入她怀中。
“休想走!”骨使甩出数枚毒镖,都被楚红妆的长戟挡开。石敢当的铁网再次抛出,这次却不是为了抓人,而是拦住活尸的去路,“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沈清辞想回头,却被萧彻按住,“他有办法脱身,我们先带沈夫人去找解药!”
确实,石敢当的铁网里藏着硫磺粉,活尸一靠近就会被灼伤,暂时能拖延片刻。沈清辞望着石敢当在活尸潮中挥舞铁网的身影,又看了看萧彻背上气息微弱的母亲,咬咬牙,转身跟着往东南方跑。
风沙中,骨使的怒吼声、活尸的嘶吼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杀伐。沈清辞紧紧攥着那枚鸾鸟灵核碎片,碎片在掌心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母亲的血脉。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骨使未死,烛龙的大部队还在后面,而她们手里只有一块灵核碎片,前路依旧危机四伏。
但至少,她们打破了骨使的圈套,夺回了一丝主动权。
萧彻的脚步很稳,母亲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沈清辞回头望去,沙丘后的火光越来越小,石敢当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他会跟上的。”萧彻仿佛看穿了她的担忧,“石敢当的网,不止能捕鱼。”
沈清辞点点头,将目光投向远方。东南方的风沙似乎小了些,隐约能看到一线青绿色——那是落羽崖的方向,鸾鸟族的圣地。
那里,或许藏着更多关于灵核的秘密,也或许,藏着新的陷阱。
但她们别无选择,只能往前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