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钟的虚影在空中剧烈震颤,裂痕如蛛网蔓延,仿佛下一瞬就要轰然崩塌。首领胸口焦黑一片,怒吼声裹挟着黑焰风暴横扫四方,九道锁链状灵力狂舞,将空间撕扯得支离破碎。
冉诗语站在金光余烬中央,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左眼金芒尚未完全褪去,像一盏不肯熄灭的灯。她没动,只是缓缓抬起手,把《幻灵仙典》轻轻按在心口——书页微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的心脏。
“别慌。”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是一个人在读这本书。”
北冥的断剑插在地上,剑身雷意忽明忽暗,像一盏快没油的灯。他单膝跪地,嘴角还挂着血丝,却冲她扬了扬下巴——那是他们之间老掉牙的暗号:你还活着,我就还能打。
南宫笑天瘫坐在三丈外,手里捏着最后一张符纸,边缘已经烧焦了一角。他咧嘴一笑,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才那招……值回票价了!就是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当场出道当个唱跳爱豆。”
苍幺妹正用匕首撑着身子站起来,左臂伤口还在渗血,但她眼神亮得吓人:“老子现在连阎王殿都能骂出wiFi信号,区区一个破钟,算个球!”
可没人敢真的松口气。
因为地面开始震动了。
不是那种山崩地裂的晃动,而是有节奏的、低沉的搏动,像是某种巨兽在地底缓缓睁开了眼睛。每一下震动,都和首领的呼吸同步——三息一停,三息一震。
冉诗语忽然眯起眼。
她感觉胸口的秘籍微微一颤,像是听见了什么只有它才懂的节拍。
“等等……”她低声喃喃,“这频率……”
她闭上眼,将全部神识沉入《幻灵仙典》,同时咬破舌尖,逼自己保持清醒。鲜血顺着唇角滑下,在书封上晕开一小片红痕。刹那间,识海中画面倒流——
十息前,北冥挥剑斩出雷痕;
七息前,南宫引爆符纸,火光映照首领瞳孔收缩;
五息前,苍幺妹以血激活血脉共鸣,赤光炸裂;
三息前,首领动作突兀停滞,锁链悬空不动……
然后——又是三息。
每一次,都是三息。
“不是巧合。”她猛地睁眼,“他的力量运行有断层!每三次呼吸,就会出现一次能量真空!”
她立刻翻开秘籍内页,指尖轻抚那些古老符文。书页自动翻动,最终停在一页空白处,墨迹缓缓浮现:
“心脉逆行,借外物承压——破其载体,力自崩。”
她心头一震。
目光瞬间锁定首领胸前——那里,一块玉简半嵌在衣袍之下,泛着诡异幽光,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明灭闪烁,宛如一颗人造心脏。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你根本不是靠修为驱动这股力量,你是把它‘穿’在身上了。”
就在这时,苍幺妹一脚踹飞一块碎石,骂声传来:“喂!你们俩眉来眼去够久了啊!要不要先办正事再领证?”
冉诗语回神,迅速在秘籍空白页上写下三个字:三息斩。
血墨未干,她指尖一搓,整页燃烧起来,火焰呈金色,化作点点光尘,顺着同心契的微光悄然流入三人识海。
北冥眼神一凝。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剑尖在地上轻轻划了三下——短、短、长。回应已至。
南宫笑天假装踉跄跌倒,实则袖中符纸悄然滑落,在身侧布成三角阵型,隐隐封锁空间轨迹。他抬头对她眨了眨眼,嘴型无声地说:姐,我这演技不去拍戏真是修真界损失。
苍幺妹冷笑一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头脑更清。她盯着那块玉简,忽然嘀咕:“这玩意儿裂的方式……咋跟咱老祖宗禁咒碑上的纹路一个德行?难不成这孙子还是咱家远房表亲?”
没人接话。
但这句话像根针,扎进了某个未知的真相里。
冉诗语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秘籍悬浮而起。她启动“隐匿天机”,身形在原地淡去两息,恰好躲过首领扫来的黑焰余波。等她重新显现时,已悄然挪至战场边缘,与三人形成包围之势。
“听好了。”她的声音通过同心契传入众人脑海,冷静得不像个十八岁的姑娘,“他的弱点在胸前玉简,每三息会出现一次能量断层。我们要做的,是在那‘一瞬间’集中火力,打出致命一击。”
“怎么判断时间?”南宫问。
“看地面。”她说,“震动频率和他的心跳一致。三震之后,静默那一瞬——就是机会。”
北冥点头:“我主攻。”
“我封退路。”南宫补上。
“我负责骂他祖宗十八代扰乱心神。”苍幺妹咧嘴,“顺便补刀。”
冉诗语笑了下,又迅速收敛:“记住,只有一瞬。错过,我们就全得躺这儿。”
话音刚落,首领猛然抬头,眼中戾气暴涨。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九道锁链骤然收束,黑焰凝聚成矛,直指冉诗语所在方位!
“现在!”她大喝。
北冥跃起,断剑引动残存雷意,剑锋直指玉简;
南宫甩出三角符阵,蓝光交织成网,封锁空间波动;
苍幺妹匕首蘸血,赤芒划破空气,直扑其后心;
而冉诗语,则在最后一刻翻开秘籍,发动“幻灵分身术”——
三道虚影闪现:
一具迎向黑焰长矛,自爆为盾;
一具绕至侧翼,掌心凝聚灵力准备补击;
本体却借反冲之力,疾冲向前,手指直取玉简!
地面震动达到顶峰——
第一震,空间扭曲;
第二震,灵气紊乱;
第三震,万物失声——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一瞬,首领的动作彻底停滞,胸前玉简光芒黯淡,仿佛停止跳动的心脏。
北冥的剑尖距玉简仅剩半寸。
南宫的符网即将合拢。
苍幺妹的匕首已划破黑袍。
冉诗语的手指,触到了那冰冷的玉石表面。
可就在这一刻——
秘籍边缘,一道纹路悄然浮现。
那是一个极小的家族徽记,与冉府祠堂柱底刻痕一模一样。
她瞳孔微缩。
“为什么……我的族徽,会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南宫指尖颤抖,最后一张符纸边缘开始碳化;
北冥剑身雷意忽明忽暗,似风中残烛;
苍幺妹体内血脉共鸣加剧,鼻腔渗出血丝。
但他们都没有停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
这一击,要么改命,要么赴死。
冉诗语五指收紧,准备发力。
可首领嘴角忽然扬起,露出一抹阴冷笑意。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你以为……这是弱点?”
地面震动戛然而止。
玉简幽光骤然暴涨,竟反向吞噬四周灵力。
而那三息断层的静默,原来不是停顿——
是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