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脚下踩在雪壳上的“咔嚓”声格外清晰。
随着距离拉近，林凡的感知范围终于触及到了大门附近。
门轴处有较新的摩擦痕迹，门口地面没有积雪，确实经常开启。
他的感知仔细扫描着大门本身和门口数米内的地面、墙壁。
没有发现陷阱或奇怪的东西。
当他们距离大门约三十米时，门缝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是个端着老旧步枪的年轻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站住！什么人？”
他喊道，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显得有些紧张。
玫停下脚步，举起空着的双手。
平静地回应：“是我，玫，路过来做点交易。”
年轻人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似乎认出了她，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玫姐？你等等。”
他回头朝门里喊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金属门被完全推开，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疤、身材精干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玫，又在林凡等人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回到玫身上。
“好久不见，玫。”
老猫的声音低沉沙哑，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几位是？”
玫言简意赅，“我的同伴，我们需要换点东西。”
老猫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通往大门的路。
“进来谈吧。外面冷。”
林凡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保持着警惕，跟着玫走进了仓储站的大门。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面的严寒隔绝开来。
一时间，四人仿佛从白茫茫的雪原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门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混凝土通道。
壁上挂着几盏用蓄电池供电的LEd灯，散发着昏黄但稳定的光晕。
空气里混杂着机油、尘土、烟火以及许多人聚居的气味。
有些沉闷，却带着一种活生生的暖意。
与门外刺骨的死寂相比，这里显然是一个仍在运转的庇护所。
通道尽头连接着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这里便是仓储站的主体。
借着头顶高处裂缝透下的天光和一些零散的照明，可以看清这里曾经是一个大型仓库。
如今被改造成了居住地。
四周堆放着各种物资箱、破损的机器零件和用帆布隔开的简易居所。
中央空地上燃着几个油桶改造的火盆。
跳动的火焰驱散着地下的阴冷，也映照出二三十个忙碌或休息的人影。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穿着厚实但破旧的衣物。
脸上带着末世幸存者常见的疲惫与警惕。
看到林凡一行人进来，许多目光立刻投了过来。
带着好奇、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猫走在前面，步伐沉稳，对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带着四人穿过中央区域，走向仓库深处一个用废弃集装箱和隔板围起来的相对独立的区域。
这里似乎是他的“办公室”兼会客点。
“坐。”
老猫指了指几个用轮胎和木板搭成的简陋凳子。
自己则靠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皮桌旁。
目光再次扫过四人，最后定格在玫脸上，“说吧，想换什么？”
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林凡。
林凡微微点头，示意她主导交涉。
“食物。”
玫开门见山，“主要是耐储存的谷物、罐头，还有盐和任何可用的维生素。”
老猫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胃口不小。用什么换？”
他的目光掠过四人身上相对整洁专业的保温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保温服。”
林凡接过话，从背包里取出三套叠放整齐的灰黑色保温服，平放在地上。
“它们是全新的。
复合材料，内衬隔热层，关键部位加厚处理，腋下和膝部做了灵活裁剪，不影响活动。
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里，出行两三个小时完全不成问题。”
老猫蹲下身，粗糙的手指仔细摩挲着面料，检查缝合处，又捏了捏内衬厚度，眼中精光更盛。
“做工是比我们手头的强不少。”
他直起身，语气平淡，但语速放缓了些。
“东西不错，三套衣服你们想换多少？”
“一件衣服换两百斤混合谷物、一斤盐，和一瓶复合维生素。”
玫报出早已商量好的价码。
老猫闻言，嘴角扯动一下，像是笑了笑，又像是嘲讽。
“你们胃口真不小。
但这年头，粮食和药比命金贵。
衣服再好也是外物。
一共给你两百斤谷物、两斤盐，维生素没有。”
“最多这个数。”
“老猫，这价压得太狠了。”
玫摇头，语气依旧平静。
“一件保命的衣服，关键时刻能救回一条命，还能出去搜寻更多物资，是绝对值这个价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老猫身后那些穿着破旧的手下。
“况且，你手下人经常要外出搜刮吧？
有了这衣服，他们能走得更远，待得更久，带回更多东西。
而且，如果合作愉快，我们今后可能带来更多东西。
谷物三百斤、盐三斤，维生素至少两瓶。
这是双赢。”
老猫沉默了片刻，锐利的目光在玫平静的脸上和林凡等人专业的装备上逡巡。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终于，他缓缓点头：“行，就按你说的。”
“阿亮，带他们去库房点货。”
交易达成，气氛明显缓和。
老猫让人端来温水。
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烟，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疤痕。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林凡几人专业的保温服和装备。
“看你们的家伙事儿，不像是普通拾荒的，在哪落脚？”
林凡端起温水抿了一口，避重就轻。
“凑合活着，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迎上老猫探究的目光，语气平和却带着明确的界限，“这世道，安稳不易。”
老猫闻言，嘴角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弧度，没再追问。
“也是。”
他掐灭烟头，“行了，路远天寒，不留你们了。”
交易完成，四人起身告辞。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将仓储站的烟火气与人情试探一并隔绝。
重返冰天雪地，凛冽的寒风让人精神一振，也吹散了方才室内暗流涌动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