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庇护所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休整气氛。
每个人都清楚,蜘蛛巢穴的惊险遭遇只是一道开胃菜。
真正的硬仗——康安医院之行,迫在眉睫。
医生成为了最忙碌的人。
他首先为玫仔细处理了伤口。
蜘蛛毒液的腐蚀性确实不强。
但清除受损组织、防止感染和促进愈合依旧需要时间。
在医生精心配置的药粉作用下,玫手臂和小腿的灼伤开始结痂,红肿逐渐消退。
虽然剧烈运动时仍会牵扯疼痛,但日常活动和一般战斗已无大碍。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擦拭保养武器。
眼神沉静,仿佛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应对策略。
医生处理完伤口,则又投入了另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
深入研究那些从蜘蛛巢穴及周边环境带回的、各种形态和颜色的孢子样本。
他将自己关在升级后的医疗点内。
借助生物显微镜和简陋的分析工具,夜以继日地观察、培养、测试。
王楷的恢复则慢一些。
大腿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开始长出新的肉芽,痒得他坐立不安。
但离真正愈合、承受剧烈发力还差得远。
他只能拄着棍子在庇护所内有限活动,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杂事。
脸上写满了焦躁和无奈。
休整的第二天深夜,医疗点的门被推开。
医生进入庇护所,脸上带着浓重的倦意,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手里拿着几个小巧的密封瓶和几张写满数据的纸。
“有重要发现!”
他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立刻将林凡和玫吸引过来。
连靠在角落假寐的王楷也立刻睁开了眼睛,撑着棍子站起身,紧张地望过来。
“是哪种孢子的毒性分析有结果了?”
林凡问道。
“不,不是毒性。”
医生摇头,快步走到房间中央。
在LEd灯稳定而明亮的光线下,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举起。
瓶子里是一种淡绿色的、质地粘稠的凝胶状物质,在灯光下泛着柔和而均匀的莹光。
显得比在火光下更具科技感和纯净感。
“是愈合。”
“我研究了那种在蜘蛛巢穴附近潮湿角落里大量生长的暗蓝色绒状菌群,它的代谢产物非常特殊。”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没有实验体,我不敢轻易用在你们身上。
所以……我昨天在自己的小臂上,用消过毒的手术刀划了一道可控的浅口。”
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已经覆盖着淡绿色凝胶、约两厘米长的伤口。
伤口边缘出奇地平整,显然是人为所致。
林凡和玫都是一惊。
王楷也瞪大了眼。
“你……”林凡眉头紧锁。
“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医生摆摆手,语气恢复冷静。
“涂抹凝胶后,我持续监测了24小时。
结果是惊人的,我的炎症反应极轻,几乎没有化脓迹象。
最重要的是,肉芽组织生长的速度,比我根据以往经验预估的正常速度快了至少四到五倍。
而且,凝胶似乎形成了一层保护膜,有效隔绝了外部污染。
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出现任何过敏或不适反应。”
医生指着那瓶凝胶。
“虽然只是初步的、单一的自体实验,样本量太小,存在偶然性。
但结合显微镜下的细胞活性观察,我有七成把握。
这种凝胶能显着加速清洁伤口的早期愈合过程,并且有不错的抑菌效果。”
这话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尤其是王楷,他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死死盯着医生手臂上那道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又猛地看向自己大腿上依旧狰狞的创伤。
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医生!你的意思是……这药……对我的伤也可能有效?!能加速愈合?!”
“理论上可以。”
医生肯定地点头,但语气依旧谨慎。
“尤其是对你这种已经过了急性炎症期、进入肉芽生长期的伤口。
效果可能更明显,但风险同样存在。
我的伤口是清洁的、浅表的;而你的伤口深、污染重,个体差异也未知。
是否会引起深层组织的异常增生、过敏、甚至更糟糕的全身反应,全是未知数。”
“用我试!”
王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低吼出来。
他拄着棍子向前踉跄两步,眼神灼热地看着医生和林凡。
“林凡、医生,让我试。
我等不了伤自己好了,让我做这个‘实验体’,有什么后果,我王楷自己扛着!”
“王楷,冷静点 。”
林凡按住情绪激动的王楷,目光严肃地看向医生。
“风险到底有多大?”
医生沉吟片刻,坦诚道:“基于我的自体实验,出现严重急性毒性反应的概率不高。”
“最大的风险在于深部伤口愈合不可控。
可能长不好,或者疤痕过度增生影响功能,也可能对未知病原体无效甚至起反作用。
但……如果成功,他的恢复时间,或许能从一个月缩短到……一周。”
一周……
王楷更激动了。
“让我试!必须试!”
“接下来前往康安医院真的很危险,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战力。
我不能再看着你们冒险,自己却像个废物一样干等着。”
见他这样说,医生看向林凡。
林凡与医生对视一眼,又看向王楷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
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
林凡吐出一个字,语气凝重。
“但必须完全听从医生的安排,每一步都必须谨慎,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
“没问题,绝对听从指挥!”
王楷几乎要喜极而泣,连连保证。
医生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无比专注和严肃。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第一步,彻底清创,确保伤口洁净,避免感染干扰判断。
会有点疼,忍着点。”
他转向医疗点,取出消毒器械和干净的温水。
庇护所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医生进行操作时器械碰撞的细微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狰狞的伤口和医生沉稳的手上。
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