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盖板隔绝了下方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
但并非完全隔绝了声音。
林凡的感知清晰地“看到”，越来越多的变异鼬鼠正在下方聚集。
它们相互踩踏着向上攀爬，尖锐的爪子不断刮擦着金属盖板。
沉闷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盖板开始微微颤动。
伴随着仿佛就在头顶不远处的金属摩擦声和另一种尖锐的嘶鸣。
那是坡道上方的战斗仍在继续。
“不能待在这里！”
林凡当机立断，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急促。
“外面鼬鼠太多了，它们随时都可能突破盖板闯进来。”
他立刻将感知能力向上方延伸，希望在头顶找到出路。
然而，感知在向上延伸不到十米处就碰壁了——
通道顶部被厚重的金属板和坍塌的杂物彻底封死。
严丝合缝，根本无法通行。
林凡又将感知转向下方。
好在，这条路是通的。
“下面……大概十五米深的地方，有个横向管道分支，我们从那里出去。”
“我先下！”
玫毫不犹豫地开始向下攀爬，动作敏捷如猫。
她手中的照明器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柱。
林凡紧随其后，同时保持着对盖板后的监控。
医生的动作略显笨拙，但依然努力跟上。
王楷落在最后。
就在他们下到约十米深时，头顶突然传来盖板被撞开的巨响。
几只变异鼬鼠尖叫着从上方扑了下来。
“上面突破了！”
王楷大吼，挥动斧头向上劈砍，将最先扑下来的两只鼬鼠击落。
但更多的鼬鼠正在涌入通道。
与此同时，下方的横向管道口也出现了危机。
几只鼬鼠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动向，正从那个横向管道里钻出来，向上攀爬。
“下面也有！我们被夹击了！”
玫的惊呼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
她已经抵达横向管道口，正用骨匕精准而迅猛地击杀从管道里冒出的鼬鼠。
但更多的鼬鼠正从那个黑漆漆的管道深处涌来。
它们尖锐的嘶叫声与头顶上方涌入的同类形成了令人绝望的和声。
垂直通道瞬间变成了死亡陷阱。
上方的鼬鼠如雨点般落下，下方的鼬鼠则试图冲出管道口向上攀爬。
它们将四人死死夹在中间的爬梯段上。
林凡一手紧抓爬梯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挥动长矛。
将一只从上方扑向他面门的鼬鼠戳中。
腥臭的血液溅在护目镜上，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王楷在最高处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他怒吼着，用脚卡住爬梯，将开山斧舞得密不透风。
每一次挥击都带着破风声，将试图靠近的鼬鼠砸得骨断筋折。
但他虎口的伤口开始崩裂，每一下用力都带来疼痛。
玫在最低处，情况最为危急。
她不仅要应对从横向管道源源不断涌出的鼬鼠。
还要防备上方偶尔漏下来的攻击。
骨匕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银光。
但鼬鼠的数量实在太多，她的手臂和肩膀很快添了几道血痕，动作也开始迟缓。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耗死在这里！”
医生焦急地喊着，用医疗包的金属边缘挡开了一次撕咬。
此刻的情况太过混乱。
鼬鼠的嘶叫和飞扑，金属的碰撞与同伴的战斗交织在一起。
林凡的大脑在极限压力下飞速运转。
他的感知领域如同一个半径二十米的球形探照灯。
自动将周围的一切细节映射在他的脑海中——
上方不断涌下的热源、下方攀爬而上的威胁、冰冷潮湿的金属壁、同伴们急促的心跳和喘息声……
信息如潮水般涌来。
在生死一线的混乱中，即使是以林凡的感知之敏锐。
也直到此刻，才注意到更下方的一点细节。
“玫，管道口下面，大概一米五的位置，墙壁上有暗门！”
林凡用尽力气大喊，声音压过了一片嘶叫。
“用力踹那个位置！”
玫闻言，没有丝毫犹豫。
她猛地一脚蹬开扑来的鼬鼠，身体借力向下荡去。
看准林凡指示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踹在墙壁上。
“砰！”
一声闷响，一块伪装成通道壁的金属板向内弹开。
露出了一个约一米见方的洞口，勉强可供一个成年人弯腰进入。
一股陈年灰尘和机油的气味扑面而来。
洞口内侧似乎连接着一段极其低矮、需要匍匐前进的维修通道，深处一片漆黑。
“有路！”玫惊喜地低呼。
“所有人按顺序快速撤离；玫，你先进去，在洞口内部掩护我们。”
林凡的指令在狭窄的垂直通道内异常清晰。
玫距离暗门最近，她毫不犹豫地弯腰钻入洞口。
洞内入口处有一个极其狭小的、仅能容一人勉强转身的过渡空间。
之后才是那条低矮的维修通道。
玫进入后，立刻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半跪转身。
骨匕插回腰间，右手已抽出手弩。
锐利的目光和箭簇死死锁定仍在不断涌出鼬鼠的横向管道口。
为后续队友的进入提供掩护。
“林凡，快！”
玫在洞内喊道，声音带着急促。
林凡没有犹豫，立即向下移动。
但就在他准备钻入暗门的刹那，横向管道口猛地又窜出两只鼬鼠。
直扑他的下盘。
“小心！”
玫的弩箭几乎同时离弦。
“嗖”地一声，将其中一只钉在管壁上。
林凡反应极快，右手紧握的长矛顺势向下疾刺。
锋利的矛尖精准地贯穿了另一只鼬鼠的咽喉。
他没有丝毫停顿，借着这个空档，矮身迅速钻入了暗门。
一进入暗门，林凡立刻感受到了空间的局促。
他几乎与玫背贴背。
但至少有立足和转身的余地。
他立刻接手了玫对垂直通道方向的掩护职责。
手中的长矛在狭窄空间内调整角度。
矛尖指向不断涌出威胁的管道口。
玫则迅速侧身。
给医生腾出进入空间，并重新为弩箭上弦。
医生紧随其后，动作略显笨拙但足够迅速。
他下滑时，林凡挥刀精准地格挡开一只试图偷袭的鼬鼠利爪。
医生趁机安全钻入这小小的“安全岛”。
三人顿时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
“王楷！”
林凡和玫齐声喊道。
两人的武器共同构筑了一道临时的防线。
抵挡着从横向管道口不断冒出的攻击，为王楷争取最后的时间。
王楷在最高处压力巨大。
听到喊声，他怒吼着挥斧逼退上方的纠缠，猛地向下滑来。
就在他抵达暗门入口的瞬间，上方的鼬鼠几乎同时扑到。
“进！”
林凡大喝，与玫同时发力，刀锋与弩箭交织。
短暂地清空了王楷身边的威胁。
王楷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
庞大的身躯灵活地一缩，滚入了暗门。
巨大的冲力差点把里面的三人撞倒。
在他身体完全进入的刹那，林凡和医生合力将沉重的金属板猛地推回原位。
“砰！”
“咔哒！”
撞击声和锁扣闭合声几乎同时响起。
将外面疯狂的嘶叫和令人牙酸的抓挠声瞬间隔绝。
四人瘫坐在黑暗中，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
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死里逃生的庆幸与极度的疲惫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