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和亡命奔逃的自行车,此刻静静地停在棚内。
车身布满刮痕、血污和泥泞,王楷那辆的车架甚至有几处明显的撞击凹陷。
然而,就在它们停稳后不久,车身的痕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散。
金属表面的划痕和凹陷处也泛起极其微弱的毫光。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正在对其进行修复。
损坏越严重的地方,修复的速度似乎越慢,但确实在持续进行。
“这车……自己在变干净?伤也在长好?”
王楷被林凡扶着,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是车棚的修复功能,”林凡解释道。
目光扫过车身上的变化。
“只要放回这里,它就会自动修复,只是需要时间,损坏越重,耗时越长。”
这时,庇护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嘎吱”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陈老焦急而警惕的面孔露了出来,他显然一直守在门后,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快,快进来。”
陈老看到四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王楷腿上的伤,脸色一变,连忙侧身让开通道。
林凡和医生小心地搀扶着王楷,玫紧随其后,四人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庇护所。
陈老立刻奋力将门重新关紧、落闩。
沉重的门闩落下声,让人心安。
回到相对安全、空气熟悉的庇护所内,几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医生和林凡将王楷小心地扶到火炉边铺着的厚兽皮上躺下。
陈老赶紧端来热水和干净的布巾。
医生立刻跪在一旁,剪开王楷腿上被血浸透、紧紧黏在伤口上的裤子。
露出了那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
一旁刚脱下外套的林凡,看着王楷腿上皮肉翻卷的伤口,忍不住带着无奈的语气叹气。
“怎么这次受伤的又是你,还一次比一次重啊。”
王楷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全是冷汗,闻言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有气无力地哼哼:“嘿,谁叫我皮糙肉厚,扛得住呢……我就喜欢冲在最前头……”
正在准备缝合针线的医生头也不抬。
一边快速清创一边接口,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剖析。
“这是他的战斗风格问题。
追求瞬间爆发和最大杀伤,习惯大开大合,防御意识和动作相对欠缺。
在狭窄空间面对大量敌人时,最容易成为集火目标,受伤概率自然最高。”
玫默默递过消毒药粉,看了一眼王楷,虽未说话,但眼神里也流露出同样的意思。
她作战风格精准、高效,注重闪避和时机,很少会陷入需要硬抗的境地。
林凡看着王楷苍白的脸,心中了然。
看来,接下来得重视王楷的防护问题。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当下。
“先集中精神,处理伤口。”
林凡沉声道,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当下。
医生点点头,不再多言。
庇护所内暂时陷入了寂静。
只剩下医生操作器械的细微声响和王楷偶尔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清创、消毒、缝合……医生的动作稳定而迅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老在一旁默契地递着工具和纱布。
王楷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如纸。
但硬是没再哼出一声,只是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林凡和玫守在稍远处,沾染了血污和孢子尘埃的厚重外套,已经挂起来通风。
玫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骨匕和手弩,清理着上面的血垢。
林凡则走到窗边,警惕地望向外面。
天色渐暗,那片被孢子笼罩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薄雾,寂静中透着一丝不安。
他注意到,远处购物中心方向的天空,似乎隐隐泛着一种不祥的、极淡的磷光。
“伤口处理好了。”
良久,医生长舒一口气。
用干净的纱布将王楷大腿上那道缝了十十多针、看起来依旧狰狞的伤口包扎好。
“失血不少,但没有伤到主要血管和神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必须绝对静养,这只脚至少半个月不能吃力,否则伤口崩开感染就麻烦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王楷注射了一针镇痛消炎药剂。
王楷虚脱般地瘫在兽皮上,汗水浸透了头发,有气无力地咧咧嘴。
“知……知道了,谢了,医生……”
药效上来,剧烈的疼痛渐渐被麻木取代。
他很快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鼾声。
陈老小心地替他盖好毛皮,叹了口气:“这孩子,每次都冲在最前头……真是让人操心。”
“他的勇猛是团队不可或缺的。”
林凡转过身,走到火炉边坐下,接过陈老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
温热的水流驱散了些许寒意。
“但医生说得对,我们不能总指望他靠身体硬抗。
下次外出,得想办法给他弄点更靠谱的防护。”
“说到防护,”医生洗净手,表情凝重地走过来。
“今天的经历,尤其是那片孢子浓雾,说明我们对‘孢子繁殖期’的威胁还是低估了。
普通的口罩过滤效果有限,高浓度环境下撑不了多久。
我们需要更高级别的呼吸防护。
否则,像今天这种误入高浓度孢子区的情况再发生,可能就是全军覆没。”
玫也走了过来,冷声道:“不只是需要呼吸防护。”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在孢子浓雾里,视觉也受影响。
那雾气不是水汽,更像是……活的粉尘,会附着在镜片上。
而且本身带着微弱的荧光或颜色,严重扭曲和遮挡视线。
而视线一旦受阻,我的听觉和直觉判断也会被环境杂音和孢子本身的干扰所影响,大打折扣。
我们还需要能在低能见度、甚至完全无光环境下辅助观察的工具。”
林凡之前没有亲身进入那片浓雾核心,对视觉受阻的具体情况了解不深,闻言眉头微蹙。
问道:“我们目前戴的这种密封护目镜也不行吗?它应该能防住颗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