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十七分,太平洋联合防御指挥中心。
全息投影将血色漩涡的实时画面投射在指挥室中央,原本翻滚的暗红色云层此刻竟凝结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每张脸都在发出无声的咆哮。漩涡中心的黑色光柱虽然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沉寂——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能量读数还在飙升。”小李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跳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黑暗神皇的灵能波动已经突破了检测上限,仪器显示...显示他在重组身体结构,那些鳞片的硬度是之前的三倍!”
指挥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的蜂鸣声在回荡。各国的指挥官脸色凝重,连一向镇定的张局长都皱紧了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强者,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能量变化——黑暗神皇的力量增长速度,已经超出了现有修行体系的认知,就像一个bUG级别的存在。
赵凡站在投影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古蜀灵印。灵印传来灼热的触感,仿佛在预警着某种巨大的危险。他能感觉到,血色漩涡中蕴含的黑暗能量正在发生质变,那些原本松散的虚无波开始凝聚,形成一根根肉眼可见的黑色丝线,在云层中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了半个太平洋。
“他在构建能量场。”小乖的投影突然出现在赵凡身边,数据流在她面前形成一张三维模型图,“这些黑色丝线是‘虚无脉络’,能吸收周围的灵气转化为黑暗能量,相当于...相当于给自己建了个‘充电宝’,还是太阳能加核能混合款的。”
模型图上,虚无脉络的节点正好对应着全球灵气最浓郁的几个区域:马里亚纳海沟的深渊灵脉、亚马逊雨林的生命之树、青藏高原的昆仑秘境...黑暗神皇竟然在利用蓝星自身的灵气来增强力量,这简直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必须打断他!”终南山老道猛地站起身,拂尘上的银丝无风自动,“再让他吸收下去,整个蓝星的灵气都会被污染,到时候别说战斗,连修行者都得变成‘黑暗版’的自己,跟玩网游被盗号似的!”
赵凡点头,将光明灯从无限空间取出。经过刚才的修复,灯盏的青铜表面已恢复如新,灯芯的曦和之火跳动得更加活跃,纯白的光芒中带着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吸收了防御阵灵能后的变化,如同给灯泡镀上了一层铂金。
“小乖,定位虚无脉络的核心节点。”赵凡握紧灯盏,古蜀灵印在他掌心亮起,“我去给这个‘充电宝’拔了插头。”
小乖的数据流瞬间覆盖全球灵能网络:“核心节点在血色漩涡正中央,也就是黑暗神皇的头顶——这老小子把自己当‘信号塔’用了。不过那里的虚无能量浓度太高,你直接过去会被‘信号干扰’,灵能运转会受阻。”
她调出一组防护方案:“我把光明灯的聚灵阵改造成‘信号增强器’,能帮你屏蔽虚无干扰。但你最多只能在里面停留十分钟,超过时间...就不是被盗号了,是直接‘硬件烧毁’。”
赵凡笑了笑,将光明灯举过头顶。曦和之火骤然爆发,在他周身形成一个金色的护罩,与古蜀灵印的光芒交相辉映:“十分钟够了。当年孙悟空在炼丹炉里都能待七七四十九天,我这才十分钟,顶多算‘快速烘干’。”
指挥室里响起一阵低笑,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许。大家看着赵凡的身影,这个年轻的东方人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总能在绝望中带来希望,就像他手中的光明灯,无论黑暗多浓,总能点亮一片天地。
“各单位注意!”张局长对着通讯器沉声下令,“一号方案启动,掩护赵凡突入核心节点!符文炮准备充能,目标血色漩涡外层防御!”
“收到!”
“符文炮充能完毕!”
“九曲黄河阵准备就绪!”
指挥室外,三十六个国家的修行者同时行动起来。符文炮发出刺耳的嗡鸣,炮口凝聚的灵能球越来越亮;九曲黄河阵中的符纸化作奔腾的黄龙,朝着血色漩涡咆哮而去;连圣骑士们都齐声吟唱,银白色的圣光在防御阵前形成一道巨大的十字架,刺破了暗红色的云层。
赵凡深吸一口气,古蜀灵印与光明灯同时爆发出最强光芒。他知道,这场光明与黑暗的首次正面碰撞,不仅关系到蓝星的安危,更关系到轮回的未来。
“等我回来。”他对小乖说。
“嗯。”小乖的数据流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记得按时‘下线’,我还等着给你庆功呢,蛋糕都订好了,巧克力味的,加了灵能草莓。”
赵凡笑着转身,纵身跃出指挥室,朝着血色漩涡的方向飞去。曦和之火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白色光带,像流星划破暗红色的天幕,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冲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下午四点三十分,血色漩涡核心区域。
赵凡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墨汁里。周围的空间完全被黑暗笼罩,连光明灯的曦和之火都只能照亮周身十米的范围,那些虚无脉络形成的黑色丝线像毒蛇般缠上来,被护罩挡住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刺鼻的黑烟。
“灵能消耗速度比预计快20%。”小乖的声音通过灵能通讯传来,带着一丝杂音,“虚无脉络在干扰能量传输,就像用劣质网线玩网游,延迟高达3000毫秒。”
赵凡没空理会这些,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古蜀灵印,灵印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通道。他能感觉到,下方不远处就是黑暗神皇的位置——那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正悬浮在漩涡中心,双眼紧闭,全身覆盖着新生成的鳞片,每一片鳞片上都刻着细小的虚无符文,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还有三十秒到达核心节点。”赵凡加快速度,光明灯的曦和之火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灯座底部的聚灵阵旋转得越来越快,甚至开始主动吸附那些黑色丝线,将其转化为纯白的能量,“这是...?”
“聚灵阵在进化!”小乖的声音带着惊喜,“它能吸收黑暗能量转化为光明能量了!相当于给你加了个‘反哺外挂’,杀怪还能回血!”
赵凡心中一喜,这意味着他的续航时间可以延长,说不定能在十分钟基础上多撑一会儿。但他没注意到,光明灯吸收的黑色丝线中,有一缕极其细微的暗红色能量顺着灯座爬上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曦和之火中,让火焰的边缘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红芒。
就在这时,黑暗神皇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粹的黑色眼眸,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虚无。他看着俯冲而来的赵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全身的鳞片同时亮起,无数道黑色光柱从鳞片中射出,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赵凡罩来。
“小心!是‘虚无囚笼’!”小乖大喊,数据流在赵凡面前形成一面光盾,“这招能禁锢空间,一旦被罩住,就像掉进了没有信号的电梯,连轮回生灭权都联系不上!”
赵凡临危不乱,左手灵印,右手灯盏,将两者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古蜀灵印的金色光芒与曦和之火的白色光芒交织成一把巨大的光剑,他大喝一声,光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朝着黑色光网斩去!
“嗤啦——”
光剑与光网碰撞的瞬间,发出布料被烧焦的声音。黑色光网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但光剑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赵凡借着反冲力穿过裂缝,落在黑暗神皇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
“古蜀人的余孽。”黑暗神皇开口了,声音像无数块金属在摩擦,“你以为凭这盏破灯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颗黑色的能量球,正是之前差点毁掉防御阵的虚无之核,只是这次的能量球更小,却更加凝练,表面的黑色闪电也更加狂暴。
“这是给你的‘纪念品’。”黑暗神皇狞笑着,将能量球朝着赵凡掷去。
赵凡没有躲闪,他举起光明灯,将古蜀灵印的全部能量注入其中。曦和之火骤然拔高,化作一道百米长的白色光柱,与虚无之核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极致的光明与极致的黑暗在碰撞、湮灭。白色光柱像一把烧红的刀,切开了黑色的能量球,而虚无之核也在不断侵蚀着光柱,让其光芒越来越暗淡。
“就是现在!”赵凡看准时机,将光明灯猛地向前一推。灯盏底部的聚灵阵对准了黑暗神皇头顶的虚无脉络核心,曦和之火顺着脉络逆流而上,所过之处,黑色丝线纷纷消融,露出下面原本的灵气通道。
“不——!”黑暗神皇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虚无脉络的联系正在被切断,那些好不容易吸收的灵气正在流失,就像刚充满电的手机突然被拔了插头,还显示“电量过低”。
他疯狂地催动能量,想要夺回控制权,但曦和之火中蕴含的古蜀神力是他的克星,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鳞片脱落几片,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
赵凡咬紧牙关,强忍着灵能透支带来的剧痛。他能感觉到,光明灯正在发生某种变化,灯座上的古蜀符文一个个亮起,与他腕间的灵印产生共鸣,甚至开始吸收他的血液,将其转化为更强大的光明能量。
“还有一分钟。”小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的灵能储备只剩10%了,再撑下去会灵脉尽断的!”
赵凡没有回应,他看着黑暗神皇越来越痛苦的表情,看着那些被净化的灵气通道重新焕发生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坚持一下,只要彻底切断虚无脉络,蓝星就安全了。
就在这时,光明灯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灯芯的曦和之火中,那缕暗红色的能量突然爆发,火焰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红白色!
“不好!是黑暗能量反噬!”小乖失声尖叫,“聚灵阵吸收的黑暗能量太多,超过了净化上限,现在它在...在污染光明灯!”
赵凡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到光明灯传来灼热的痛感,仿佛要爆炸一般。曦和之火变得极其不稳定,既在净化虚无脉络,又在被黑暗能量侵蚀,两种力量在灯盏中疯狂冲撞,让青铜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黑暗神皇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同归于尽吧!让你的光明灯变成我的‘黑暗火种’!”
他不再抵抗曦和之火的净化,反而主动将更多的黑暗能量注入虚无脉络,加速光明灯的污染。红色在火焰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彻底吞噬白色。
赵凡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失败了,不仅没能切断虚无脉络,还让唯一能克制黑暗神皇的光明灯变成了凶器。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甚至能听到小乖在通讯器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就在这时,腕间的古蜀灵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金色的暖流顺着手臂涌入光明灯中。那些原本疯狂冲撞的红白色火焰突然平静下来,金色暖流像一只温柔的手,将那缕暗红色的能量包裹起来,缓缓剥离、净化。
曦和之火重新变回纯白,但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纯粹,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气息。灯座上的古蜀符文全部亮起,组成一个旋转的太极图案,将黑暗能量彻底净化,转化为最纯净的光明能量。
“这是...古蜀先民的力量?”赵凡喃喃自语,他能感觉到,灵印中似乎有无数道微弱的意识在支持着他,就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在为他加油。
黑暗神皇脸上的狂喜凝固了,他惊恐地看着重新变得纯净的曦和之火,看着那个旋转的太极图案,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不可能...你们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在?!”
赵凡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他举起完全净化的光明灯,古蜀灵印与灯盏的共鸣达到了顶峰,曦和之火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彻底切断了所有虚无脉络,将黑暗神皇的身体笼罩其中!
“吼——!”
黑暗神皇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生物的惨叫,他的身体在曦和之火中迅速消融,那些新生成的鳞片像雪遇到太阳般融化,露出下面正在溃散的虚无本源。
“我还会回来的——!”
这是黑暗神皇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身体最终化作无数黑色光点,被曦和之火彻底净化,只留下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体,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正是那块被污染的创世碎片。
赵凡伸手抓住晶体,只觉得入手冰凉,里面蕴含的黑暗能量虽然微弱,却异常顽固,像附骨之蛆般难以清除。他刚想将其收入无限空间,光明灯突然自动飞出,将晶体包裹起来,曦和之火开始缓慢地净化其中的黑暗能量。
“灵能储备不足5%。”小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快回来,赵凡,快回来!”
赵凡点点头,转身朝着防御阵的方向飞去。他的灵能已经彻底透支,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视线也开始模糊,但他紧紧握着光明灯,因为他知道,这盏灯里不仅有曦和之火,还有古蜀先民的意志,有小乖的期盼,有蓝星的未来。
当他冲出血色漩涡,重新看到防御阵的光芒时,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在他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到了小乖焦急的呼喊,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还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巧克力味。
晚上七点,联合防御基地医疗舱室。
赵凡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闪烁着柔和光芒的仪器。他动了动手指,感觉全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但灵脉中的刺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慢修复他的身体。
“你醒了?”小乖的投影趴在床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看到他醒来,立刻扑了上来,却又在快要碰到他时停住,小心翼翼地问,“疼不疼?医生说你灵脉受损严重,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期间不能动用灵能,连开瓶盖都得用手拧。”
赵凡笑了笑,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发现手臂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无奈地说:“看来以后拧瓶盖的任务要交给你了。”
小乖哼了一声,转身端来一杯灵能营养液:“少贫嘴,快喝这个。这是用昆仑秘境的雪莲和亚马逊的生命之泉做的,补灵能效果堪比‘氪金玩家’的顶级药水,就是味道有点像过期的菠菜汁。”
赵凡捏着鼻子喝了下去,果然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直冲脑门,但喝完之后,灵脉中那种温暖的感觉更强烈了,身体也轻松了不少。他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光明灯,灯盏的青铜表面虽然还有裂纹,但灯芯的曦和之火比之前更加明亮,那颗黑色的创世碎片悬浮在火焰中,表面的黑暗能量正在被一点点剥离,露出下面晶莹剔透的本体。
“创世碎片净化进度15%。”小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光明灯现在相当于一个‘杀毒软件’,正在全盘扫描清除碎片里的黑暗病毒。预计需要七天才能完全净化,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古蜀先民留下的‘遗言’了。”
赵凡点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想起昏迷前光明灯的异变,想起那缕差点污染火焰的暗红色能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黑暗神皇虽然被击退,但他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赵凡心里——他说“还会回来的”,这意味着他并没有真正死亡,只是暂时撤退。
“对了,”赵凡突然想起什么,“血色漩涡怎么样了?虚无脉络被切断后,太平洋的灵气恢复了吗?”
小乖的表情黯淡下来:“漩涡还在,但能量强度下降了60%,暂时不会对蓝星造成威胁。不过...被虚无脉络污染的灵气需要至少半年才能完全净化,期间那些区域会变成‘黑暗禁区’,进去的生物都会被污染,就像...就像被扔进了辐射区。”
她调出一组卫星图片:马里亚纳海沟的深渊灵脉变成了黑色,周围的海洋生物长出了畸形的触手;亚马逊雨林的生命之树叶子全部枯萎,树干上布满了虚无符文;甚至连青藏高原的昆仑秘境都出现了小规模的雪崩,雪地里能看到黑色的纹路。
“这只是开始。”赵凡低声说,古蜀灵印在腕间轻轻发烫,“黑暗神皇的目的不是毁灭蓝星,而是污染它,让它变成适合黑暗能量生存的‘殖民地’。我们虽然打赢了这一战,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小乖沉默了,她知道赵凡说得对。黑暗神皇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这次能击退他,一半靠光明灯和古蜀灵印的克制,一半靠对方轻敌。下次他再来,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