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联合防御基地的警报声刺破了短暂的宁静。
赵凡猛地从医疗舱坐起，灵脉传来的刺痛让他龇牙咧嘴——距离与黑暗神皇的决战刚过去十二小时，他的身体还没从灵能透支中完全恢复，此刻却被这急促的警报声揪紧了心脏。
“怎么回事？”他抓起床头的通讯器，声音因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通讯器那头传来小李带着哭腔的汇报：“赵、赵哥，你快看卫星监控！全球十七个城市同时出现了...出现了黑色的雾，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小乖的投影瞬间出现在医疗舱内，她的脸色比赵凡更难看，数据流在她身后组成巨大的全息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世界各地的实时画面——
龙国京都的胡同里，原本青灰色的砖墙渗出黑色黏液，几只流浪猫被黏液沾染后，眼睛瞬间变成纯黑，发出不似猫科动物的低沉咆哮；米国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基座爬满了黑色藤蔓，藤蔓上的尖刺闪烁着虚无之光，将靠近的警察手臂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埃及金字塔顶端的天空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黑色雾气像瀑布般倾泻而下，让千年不变的黄沙变成了诡异的灰黑色...
“是黑暗残留能量的爆发。”小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一组组能量分析图，“昨天决战时，黑暗神皇虽然被击退，但他故意将大量未净化的虚无能量注入了蓝星的地脉系统，就像...就像在电脑里种下了无数个‘定时病毒’，现在时间到了。”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更新：亚马逊雨林的巨树开始枯萎，叶片卷曲成黑色，原本栖息在树上的金刚鹦鹉羽毛脱落，露出覆盖着鳞片的皮肤；南极冰盖出现大面积融化，融化的冰水泛着黑色泡沫，里面游弋着长着多只眼睛的透明生物；甚至连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都传来异常信号，声呐探测到疑似巨型触手的阴影在移动。
“这些黑色雾气有很强的污染性。”小乖放大京都胡同的画面，慢镜头显示黑色黏液接触到物体后，会迅速分解其分子结构，再重组为带有黑暗属性的新物质，“普通人和未觉醒的动植物接触后，会在三分钟内被完全异化，变成‘黑暗傀儡’——就像被强制安装了恶意插件的手机，彻底失去自主意识。”
赵凡掀开被子下床，尽管灵脉传来针扎般的疼痛，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光明灯呢？能不能用曦和之火净化这些污染？”
“很难。”小乖调出光明灯的状态面板，灯盏的青铜表面仍有裂纹，灯芯的曦和之火比昨天黯淡了许多，“它净化创世碎片已经消耗了90%的能量，现在处于‘低电量模式’，最多能覆盖联合防御基地这一片区域。”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麻烦的是，这些黑暗雾气正在互相连接，形成全球范围的‘黑暗网络’。根据我的推演，再过六小时，所有雾气会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暗领域’，到时候...蓝星会变成第二个黑暗神国。”
医疗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局长推门而入，他的军装上沾着几点黑色污渍，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赵凡，必须立刻启动‘净化计划’！特事部的修士已经出发去各地压制，但黑暗能量的扩散速度太快，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昆仑山的三位长老在净化京都黑雾时，被异化的狼群围攻，现在被困在钟鼓楼了！”
他将一份加密文件递给赵凡：“这是全球修行者联盟刚传来的紧急预案，他们建议用核弹摧毁污染最严重的区域，但...但那样会伤及无辜，而且谁也不知道核弹会不会引爆地脉里的虚无能量，造成更大的灾难。”
赵凡快速浏览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预案上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修行者联盟已经做好了牺牲部分区域的准备，就像为了阻止病毒扩散而格式化整个硬盘，哪怕硬盘里存着重要文件。
“不能用核弹。”赵凡将文件拍在桌上，“古蜀灵印告诉我，地脉里的虚无能量与蓝星的灵气本源已经产生了微弱的连接，强行摧毁只会让污染扩散得更快。我们需要更精准的净化方法，就像...就像用杀毒软件逐个清除病毒文件，而不是直接砸了电脑。”
小乖眼睛一亮：“我有办法！”她调出蓝星的地脉分布图，在上面标出三十七个红点，“这些是黑暗能量最集中的节点，只要我们能在每个节点布置‘微型净化阵’，再用光明灯的核心能量作为‘信号源’，就能形成全球范围的净化网络——相当于给每个‘病毒库’都装一个杀毒插件，再用主程序统一操控。”
“微型净化阵需要什么材料？”赵凡立刻追问。
“需要蕴含灵能的玉石和修行者的精血。”小乖调出材料清单，“玉石能传导光明能量，精血能激活阵法——就像用数据线连接设备，再输入开机密码。但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修行者去布置阵法，现在各地的修士都在忙着抵抗黑暗傀儡，根本抽不开身。”
张局长突然开口：“我可以调遣特事部的预备队。”他掏出加密通讯器，“龙国境内的二十三个节点，我能保证两小时内全部布防。但国外的十四个节点...恐怕要指望全球修行者联盟了。”
他拨通通讯器，里面传来各国指挥官嘈杂的声音，显然他们也在为黑雾的事焦头烂额。当张局长说出净化方案时，通讯器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了足足一分钟，米国指挥官才艰难地开口：“我们可以派出x战警，但...我们的变种人数量不足，最多只能守住三个节点。”
“梵蒂冈的圣骑士能守住两个。”
“埃及的法老后裔愿意负责金字塔节点。”
“亚马逊的德鲁伊正在抵抗异化生物，实在抽不出人手...”
各国的回应断断续续，最终统计下来，还有六个节点没人负责——其中包括污染最严重的马里亚纳海沟和南极冰盖。
“我去。”赵凡拿起放在床头的光明灯，灯盏传来微弱的暖意，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定，“马里亚纳海沟和南极冰盖交给我，剩下的四个节点...小乖，能不能用远程操控？”
小乖摇头：“微型净化阵需要注入使用者的精血才能启动，远程操控无法完成能量绑定。除非...”她的目光落在全息屏幕的角落，那里显示着三星堆遗迹的画面，“除非让神话军团出动。”
屏幕上，之前点化的青锋剑、玄武甲胄、三足金乌灯等通灵器物正悬浮在三星堆遗迹上空，它们吸收了昨天决战时逸散的灵气，表面都闪烁着淡淡的灵光。
“它们已经具备初步的自主行动能力。”小乖调出神话军团的状态面板，“如果给它们装上‘灵能导航系统’，再注入你的精血，应该能完成布防任务——就像给无人机设定好航线，让它们自动投递‘杀毒包’。”
赵凡点头：“立刻准备。张局长，麻烦你让人把需要的玉石送到三星堆，我现在就过去。”
“等等。”张局长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锦囊，“这是昆仑山老道托人送来的‘护脉丹’，能暂时压制灵脉损伤。你现在的状态...别硬撑。”
赵凡接过锦囊，入手温热，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醇厚的灵气。他对张局长笑了笑：“放心，我还等着吃小乖订的巧克力蛋糕呢。”
凌晨四点零三分，赵凡抵达三星堆遗迹。
原本沉睡的青铜神树此刻枝繁叶茂，树干上的古蜀符文亮起金光，将整个遗迹笼罩在金色护罩内。青锋剑、玄武甲胄等通灵器物围绕着神树盘旋，看到赵凡到来，纷纷发出欢快的嗡鸣，像是在向他请战。
小乖已经在这里布好了传送阵，地上用灵能绘制的符文闪烁着蓝光，旁边堆放着小山般的玉石——这些都是各国紧急调运来的灵能材料，其中最大的一块翡翠足有圆桌大小，是缅甸修行者联盟刚从矿脉里挖出来的。
“神话军团的‘导航系统’已经安装完毕。”小乖将一枚刻着古蜀符文的玉牌递给赵凡，“你往里面注入精血和灵能，它们就能按照设定好的路线前往目标节点。记住，每个节点的净化阵需要持续注入能量三小时才能稳定，期间不能被黑暗傀儡干扰。”
赵凡接过玉牌，划破指尖将精血滴在上面。玉牌瞬间亮起，与周围的通灵器物产生共鸣。他看着青锋剑跃跃欲试的样子，突然想起第一次点化它时的场景——那时它还只是把生锈的旧剑，现在却已经能劈开三阶异兽的鳞甲。
“委屈你们了。”赵凡轻轻抚摸着剑刃，“这次任务很危险，但蓝星需要你们。”
青锋剑发出清脆的剑鸣，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说“保证完成任务”。玄武甲胄则飞到他身后，用甲片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似乎在给他鼓劲。
凌晨四点二十分，神话军团出发。
青锋剑带着十块玉石，化作一道青光冲向亚马逊雨林；玄武甲胄包裹着翡翠原石，朝着非洲撒哈拉沙漠飞去；三足金乌灯释放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往南极冰盖的路...十四件通灵器物分成六组，像流星般划破黎明前的黑暗，朝着各自的目标节点飞去。
赵凡站在传送阵中央，小乖正在给他穿戴特制的抗压潜水服——马里亚纳海沟的压力足以压碎钢铁，就算是修行者也需要防护。
“记住，你的灵能只能支撑四小时。”小乖帮他系紧头盔，眼神里满是担忧，“净化阵启动后立刻撤退，剩下的交给后续赶到的深海修士。还有...随时保持通讯，哪怕只是让我听到你的呼吸声。”
赵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了，我的首席战术分析师。等我回来，咱们一起给光明灯‘充电’。”
凌晨四点三十分，传送阵光芒亮起，赵凡的身影消失在三星堆遗迹。
小乖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不断移动的光点，数据流在她掌心组成一个小小的光明灯模型。她轻声说：“一定要回来啊，笨蛋主人。”
上午七点十五分，马里亚纳海沟深处。
赵凡悬浮在漆黑的海水中，抗压潜水服的外层已经结了一层薄冰——这里的温度低至零下二十摄氏度，水压相当于一千头大象踩在身上，但更让他心悸的是周围的黑暗。
与地面上的黑色雾气不同，海沟里的黑暗是粘稠的，像融化的沥青，能直接侵蚀灵能护罩。他刚传送过来时，护罩外层就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若不是古蜀灵印及时释放金光加固，恐怕已经成了海底的“人形珊瑚礁”。
“距离目标节点还有三公里。”小乖的声音通过头盔内置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声呐显示前方有大型生物活动，能量反应与昨天见到的黑暗触手相似，小心点。”
赵凡握紧光明灯，灯芯的曦和之火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周身十米范围。他能看到周围的海水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卵，每个卵里都蜷缩着长有六对翅膀的怪异生物，卵壳上的血管状纹路闪烁着黑色光芒。
“这些是黑暗神皇的‘子嗣’。”小乖的声音带着寒意，“地脉里的虚无能量不仅能污染生物，还能催生新的黑暗物种，就像...就像用腐烂的有机物培育真菌。”
突然，前方的海水剧烈翻涌，一条直径约十米的黑色触手破水而出，触手表面覆盖着碗口大的吸盘，每个吸盘里都长着一只眨动的眼睛。触手带着撕裂水流的呼啸，朝着赵凡抽来！
赵凡早有准备，他将光明灯向前一推，曦和之火瞬间化作一道白色光鞭，狠狠抽在触手上。“滋啦”一声，触手上的眼睛同时爆碎，黑色血液喷溅在海水中，让周围的黑暗能量更加活跃。
“吼——”
触手的主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海沟深处传来震动，无数条同样的触手从黑暗中伸出，像一片蠕动的黑色森林，将赵凡团团围住。
赵凡这才看清它的全貌——那是一头体长超过百米的巨型章鱼，头部却长着类似人类的面孔，只是五官扭曲在一起，双眼是两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它的每条触手上都覆盖着鳞片，鳞片边缘渗出黑色黏液，滴落在海床上，让坚硬的岩石都开始融化。
“是黑暗神皇的‘分身’。”小乖的声音带着震惊，“它不是自然异化的生物，而是用黑暗神皇的本源能量制造的‘生物兵器’，相当于...相当于低配版的黑暗神皇！”
巨型章鱼的人类面孔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渺小的人类...你以为净化几个节点就能阻止黑暗降临？太天真了。”它的声音与黑暗神皇如出一辙，只是带着海水的湿冷感，“蓝星的地脉已经被我的能量渗透，再过三小时，整个星球都会变成我的‘孵化场’，而你...会成为第一个‘养料’。”
赵凡没有废话，他将古蜀灵印的能量注入光明灯，灯芯的曦和之火骤然亮起，虽然不及巅峰时期的万分之一，却带着让巨型章鱼忌惮的气息。
“净化，从来都不是为了阻止，而是为了争取时间。”赵凡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带着金属质感，“古蜀先民说过，黑暗再浓，也挡不住一丝光明。”
他将光明灯抛向空中，双手结印，古蜀灵印散发出的金光与曦和之火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图案旋转着冲向巨型章鱼，所过之处，黑色海水被净化成透明，那些漂浮的黑暗卵瞬间破裂，化作无害的气泡。
“找死！”巨型章鱼怒吼着挥舞触手，想要击碎太极图案，但触手刚接触到金光就开始消融，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它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海沟更深处逃去。
“想跑？”赵凡冷笑一声，他能感觉到目标节点就在巨型章鱼逃跑的方向——那是海沟底部的一个巨大裂缝，裂缝中溢出的黑暗能量最浓郁，显然是这里的核心污染源。
他追上去，光明灯悬浮在头顶，不断释放曦和之火净化周围的海水。越靠近裂缝，周围的黑暗能量就越活跃，他甚至能听到类似无数人低语的声音，那些声音在诱惑他放弃抵抗，融入这永恒的黑暗。
“别听那些声音！”小乖的声音突然拔高，“是虚无能量在干扰你的精神，就像...就像劣质耳机里的杂音，会让人烦躁崩溃！集中精神，想想光明灯的净化原理，想想三星堆的阳光！”
赵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那些低语。他想起第一次点亮光明灯时的温暖，想起三星堆遗迹里青铜神树的金光，想起小乖数据流里跳跃的星光——这些光明的记忆像盾牌，挡住了黑暗能量的精神侵蚀。
追到裂缝边缘时，巨型章鱼突然停下，它的人类面孔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这里作为节点吗？”它猛地转过身，触手指向裂缝深处，“因为这里...连接着蓝星的地核，只要我把虚无能量注入地核，整个星球都会变成黑暗的一部分，包括你们珍视的古蜀遗迹。”
裂缝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黑暗能量喷涌而出，巨型章鱼的身体在能量的滋养下迅速膨胀，很快就突破了两百米，触手末端甚至长出了锋利的爪子。
“现在，游戏结束了。”巨型章鱼的触手像毒蛇般缠向赵凡，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成为地核的养料，是你最好的归宿。”
赵凡看着不断扩大的裂缝，看着裂缝中隐约可见的红色地核，突然明白了黑暗神皇的真正计划——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地面上的黑暗傀儡，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蓝星的地核，只要污染了地核，蓝星就会变成一颗散发着黑暗能量的星球，成为他入侵诸天的“前哨站”。
“抱歉，你的游戏体验到此为止。”赵凡将最后一枚护脉丹塞进嘴里，丹药化作暖流涌入灵脉，让他暂时压制住伤痛，灵能恢复了30%。他举起光明灯，将所有灵能和古蜀灵印的神力全部注入其中——
“曦和·破妄！”
灯芯的曦和之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净化，而是带着毁灭气息的冲击！白色光柱像一把开天辟地的剑，瞬间贯穿了巨型章鱼的身体，将它的黑暗本源彻底点燃！
“不——！”巨型章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迅速燃烧，那些覆盖的鳞片和眼睛纷纷脱落，露出下面纯粹的黑暗能量。但它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化作无数黑色光点，朝着裂缝深处飞去，显然想与地核的能量融合。
赵凡早有准备，他紧随光点冲进裂缝，将光明灯狠狠按在地核表面！
曦和之火与地核的红色能量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白色与红色交织、湮灭，产生的冲击波让整个海沟都在颤抖。赵凡能感觉到，光明灯的能量在飞速消耗，青铜灯座的裂纹越来越大，似乎随时都会崩碎。
“就是现在！”小乖的声音带着激动，“把微型净化阵的玉石嵌进地核裂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