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的一个傍晚,橘红色的霞光像融化的蜜糖,漫过四合院的灰瓦,在墙根下淌出一片暖金。王干事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 95 号院,土黄色的军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她脸颊红扑扑的,嘴角的笑意从进门起就没落下 ,何雨柱改良蜂窝煤炉这事儿,让她在上级那里讨了不少好处,连走路都带着股轻快劲儿。跟在她身后的同事更惹眼,一只手拎着崭新的墨绿公文包,另一只手稳稳扶着辆 “永久” 牌自行车,银灰色的车架在霞光里泛着冷亮的光,车把上系着的红绸带被风一吹,晃得人眼晕,老远就吸引了院里人的目光。
守在大门边给盆栽浇水随时准备薅羊毛的阎埠贵最先凑上前,脸上堆着精明的笑:“王干事来啦!是不是又有新政策要传达?用不用我去喊大伙过来集合?保证一会儿就齐!”
“不用麻烦阎老师,” 王干事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浸了蜜的枣儿,一看就是大喜事降临,“请问何雨柱同志在家吗?我们是来给她送奖励的。”
这话刚落,易中海就从自家屋里快步走出来,手里攥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缸沿还沾着圈茶渍,老远就扬着嗓子喊:“王干事稀客啊!快屋里坐,我刚烧了热水,给您倒杯暖暖身子!” 刘海忠也跟在后头,双手在棉袄上搓得发红,凑上前搭话:“是啊是啊,这天儿冷得钻骨头,喝口热水能舒服不少!” 俩人一唱一和,眼神里都透着 “想刷存在感” 的急切,生怕落了后。
何雨柱这时刚把最后一把晒干的白菜柄收进坛子里,白菜柄的脆响还在手里留着余感,听见院门口的动静,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灰,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跑。当看到那辆锃亮的自行车时,他眼睛 “唰” 地亮了 —— 这可是四九城的稀罕物,谁家要是有辆自行车,能让整条街的人羡慕半天。十多天前军管会提过一嘴奖励,他还以为是空头承诺,没想到真送来了。看来当初把改良蜂窝煤炉的 “功劳” 分王干事一份,没白送这个人情,这回报来得比预想中还实在。
王干事笑着迎上去,从同事手里接过公文包打开,拿出东西的动作都带着股郑重:“何雨柱同志,你改良的蜂窝煤炉省煤又高效,军管会上报后,区里领导特别重视!现在整个四九城都在宣传你的事迹,连《北京日报》都登了你的名字!” 她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指尖小心翼翼地指着角落的小字报道,“你看,这就是你!为国家节约能源立了功,这自行车和奖状,是军管会给你的奖励!”
同事顺势把自行车推到何雨柱面前,车头上的红绸带晃了晃,扫过车把上的镀铬零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王干事又拿出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证明,递到他手里,印章的油墨还带着点湿润的光泽:“这是自行车的归属证明,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你签个字,这车就正式归你了。以后出门买东西、办事,也能省点脚力,不用再靠两条腿跑了。”
何雨柱接过证明和烫金的奖状,指尖都有点发颤 —— 奖状的金边蹭过手指,带着点冰凉的质感,心里却暖烘烘的。有了这东西,院里那些想算计他的人,总得掂量掂量军管会的分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拿捏。这时院里的邻居早围了过来,贾张氏扒着人群最前面,身子往前探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自行车,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到衣襟上,恨不能立马把车抢回家;阎埠贵凑在车座旁,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指尖都快碰到车座的皮革了,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借骑两回,也好在街坊面前露个脸;就连平时不爱凑热闹的聋老太,都让李翠云扶着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本事”。
签完字,王干事又叮嘱了几句 “继续发挥才能,为国家做贡献”,才带着同事笑着离开。她刚踏出院门,院里的气氛就变了。邻居们的目光像粘在自行车上似的,挪都挪不开 —— 有羡慕的,眼睛里闪着光;有嫉妒的,嘴角撇着不自在;更多的是藏不住的贪婪 —— 这可是四合院头一辆自行车,谁不想沾点光,借出去撑撑面子?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往前站了一步,故意挺了挺腰板,又端起 “一大爷” 的架子,语气带着几分 “理所当然”:“柱子啊,你看这自行车是军管会奖励的,说到底也算半个‘公家物件’。咱们院里街坊多,谁家没个急事?比如孩子半夜发烧要送医院,或者去远地方买紧缺的粮食、药品,都用得上车。你年轻,腿脚利索,走路快,也不缺这代步的物件。不如把自行车拿出来给大家公用,也符合咱们院里‘互帮互助’的规矩,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柱子,易师傅说得对!咱们一起用,肯定爱惜,绝对不会给你弄坏!”“就是就是,谁家还没个难处呢?互相帮衬着才像街坊!” 贾张氏更是急得跳脚,嗓门比谁都大,生怕落了后:“我家东旭上班远,天天走路上班得一个多小时!借给我家东旭骑着去上班,也不用遭那罪了!”
何雨柱却没接话,只是笑嘻嘻地指了指自行车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易大爷,您是轧钢厂的高级工,识字多,学问也大。您来看看这车头上刻的字,帮大伙念念呗?也好让大伙明白明白这车的来历。”
易中海愣了一下,心里犯嘀咕 —— 这小子又耍什么花样?但还是弯腰凑了过去,手指还不自觉地碰了碰车头的字。借着夕阳的光,他看清了车头上那行隽秀的小字,下意识地念了出来:“赠何雨柱同志改良蜂窝煤炉贡献奖,四九城南锣鼓巷军管会赠。” 念完他才反应过来,脸色 “唰” 地沉了下去,像被泼了盆冷水 —— 这字明摆着是私人专属奖励,他再提 “公用”,就是打自己的脸!他狠狠瞪了眼何雨柱,又瞪了眼旁边跟着起哄的邻居,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转身就往家走。
邻居们也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的热情瞬间凉了半截。有个平时爱打听的大妈凑到阎埠贵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还不忘往何雨柱那边瞥一眼:“阎老师,这到底啥意思啊?就不能跟柱子商量商量,借着骑骑?”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解释:“这你就不懂了!军管会给的奖励,还特意刻了名字,那就是专属何雨柱一个人的。除了他,谁要是敢骑出去,被军管会的人或者‘大帽子’(指警察)看见,一准抓起来问话 —— 你想想,谁没事敢骑别人的奖励自行车?万一被当成小偷抓了,不仅要挨训,说不定还得留案底,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邻居们的心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 比起骑自行车撑面子,还是别惹 “大帽子” 更重要,真要是被抓了,那可就亏大了。人群渐渐散去,有人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瞅两眼自行车,满是舍不得。只有许大茂还站在原地,磨磨蹭蹭地想找存在感,酸溜溜地说:“傻柱,你行啊,居然是院子里第一个有自行车的,看来何大伯走了,你倒走了运了啊,何大伯走的真是好啊。”
何雨柱懒得跟他掰扯,这种酸话听着都嫌烦,推着自行车就往家走,还特意从屋里找了把沉甸甸的大铁锁,“咔嗒” 一声把车锁在了自家门口的槐树上。铁锁的响声在院里回荡,像在给所有人提了个醒 —— 这东西是我的,别打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