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着贾张氏的背影即将消失在穿堂门处,正准备关门,却见她脚步一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又缓缓转过身来。
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迟疑与最后决绝的复杂神情,走回几步,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怕被墙壁听了去:
“柱子……还有,你父亲的事情……我隐约觉得,聋老太……她可能也不干净,不只是易中海一个人。还有……还有我们院,以前每个月都有邮递员来送信的,好像……那些信,也全都是你的。“
何雨柱瞳孔骤然一缩。父亲何大清的突然离去,一直是他心头一团驱不散的迷雾。如今贾张氏的话,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终于吹动了这团死寂的浓雾,让他窥见了其中隐藏的、更为狰狞的轮廓。
他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随即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语气甚至比刚才更加冰冷:“还有没有?没有你就走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贾张氏被他话语里的寒意冻得一哆嗦,连忙摆手:“没,没有了。真没有了……” 说完,这次她再不敢停留,几乎是小跑着,头也不回地钻回了自家屋子,紧紧关上了门。
院子里重归寂静,可何雨柱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他反身回屋,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心事重重地坐在刚才的凳子上,下意识地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大前门”点上。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却没能驱散心头的迷雾。
贾张氏的话,瞬间撕开了偷窃案的真相与易中海等人的伪善面具,更将父亲失踪的旧事与被截留的信件这些深水炸弹,一股脑地塞给了他。
“应该再去一趟保定。”这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当面找何大清问清楚,确认贾张氏所说关于他的部分。
而且自己快要娶媳妇了,于情于理,似乎都该告知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一声。
但紧接着,更深层的顾虑涌上心头。现在才过去不到五年,自己不是原何雨柱的事实何大清搞不好还是能发现。若是闹起来,恐怕会影响到港岛的布局,牵连准岳父一家。
“万一何大清一定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怎么办?”何雨柱暗自思忖。他倒不是怕何大清,以他如今的身手和地位,何大清奈何不了他。但“一顿麻烦倒是少不了的。”父子相疑,传出去终归是丑闻,而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被这些陈年旧怨过多牵扯精力。
烟雾缭绕中,何雨柱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和冷静。他迅速权衡了利弊。
“先不管何大清了,还是先把港岛的布局完成了先。”港岛的事关乎他未来的全盘计划,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相比之下,何大清和那些旧信,虽然重要,但紧迫性稍逊。
“至于信和聋老太……”他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窗外寂静的四合院,“在大批安保人员的包围下,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而现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夯实这力量的基础。
思路清晰了。“先落实港岛的布局,尽量别节外生枝。”
打定主意,他将手中的烟蒂在鞋底摁灭,霍然起身。
不再犹豫,他利落地出门,给大门落锁,然后走到墙角,拉出了那辆蒙了些许灰尘、几个月没骑了的自行车。简单检查了一下轮胎、链条,确认完好无损。
他推着车准备出院门,今天他打算骑着车先去师傅杨厂长家报备一下。虽然和娄晓娥的提亲有聂书记和杨厂长帮忙,但师傅不能少,不然就是欺师灭祖了,这个错误他不能犯。
这是规矩,也是他对授业恩师的尊重。他得去看看,在这个时代,正式上门提亲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刚推着车走出大院门口,陆司机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如同一个尽职的影子。
何雨柱看着跟上来的陆司机,无奈地笑了笑:“陆哥,今天我是逛街买东西,不开车出去,骑自行车。”
“哦,你等我下。”陆司机应了一声,转身跑回耳房,从角落里也推出了一辆半新的飞鸽牌自行车。
何雨柱看着这凭空多出来的自行车,有些奇怪地问道:“陆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自行车?我之前都没见过。”
陆司机打着哈哈:“早就有了,你平时忙,没注意到。走吧,柱子。”
何雨柱点了点头,心下明了。什么早就有了,分明是上级为了全方位保障他的安全,特意配发的。看来今天这个保镖,自己是甩不掉了。
也罢,有个伴也好。他不再多言,抬腿跨上自行车,对陆司机说了声“走吧,去我师傅家。”
便用力一蹬,车轮转动,载着他汇入了四九城清晨的人流车海之中。陆司机则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稳稳地跟在后面。
<第二天>
这天,是何雨柱在聂书记、杨厂长等人陪同下前往娄家提亲的正日。
也正是在这一天,四合院的贾家迎来了新媳妇——秦淮如。这是贾张氏精挑细选的儿媳妇,为了娶到她,贾张氏掏空了家底,不仅买了一台缝纫机,还拿出了旧币五十万元作为彩礼。
易中海在自己家里抽着烟,贾家可以说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贾东旭娶媳妇这么大事,贾家居然拖到昨天才告知他。但是自己在没有升到高级工之前不能对他有任何动作。
聋老太也坐在易中海家,眼含深意地看着他。
由于何雨柱带着警卫去了娄家,院里的保卫员也大多在岗,四合院难得有了一丝往日的氛围。
贾家今天热闹非凡,虽然不提倡大摆宴席,但还是摆了三桌,请来了阎埠贵、刘海中以及院里剩下的十几户邻居。
易中海趁着贾家忙碌的空隙,压低声音对聋老太说:“老祖宗,这大院已经不是我们能奢望的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还有什么打算?“聋老太淡淡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只要安分守己,他们不会为难我一个老太婆。”
“他们不会为难你,那我呢?”易中海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急,“这些事可都是我们一起做下的。”
聋老太看着居然开始威胁自己的易中海,笑了笑:“你在升高级工前不能再出任何意外。这次要是再出事,我也保不住你。先安稳等着,等你升了高级工再谋划不迟。到时候你申请调换住处,厂里领导应该不会为难。”
她心里却在冷笑:一起做下的又如何?自己年近八十,没几年好活了。等易中海升上高级工,自己还在不在都两说。到时候何大清父子要报仇,她也看不到了。至于易中海?届时与她何干?
“师傅!今天您必须坐首席!“贾东旭带着自己的新媳妇到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密谈。“我早就没了爹,是您把我拉扯大的。我和小秦今天就给您磕一个,报答您的大恩!”
然后带着自己的媳妇给易中海磕头。
易中海掩饰好自己的伪装,笑呵呵欣喜的把两位新人扶起来,并拿出两个大红包分给自己徒弟和徒弟媳妇,勉励了几句就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和老祖宗马上就过去。
只是在贾东旭与媳妇转身以后,易中海露出了凶狠的眼神,心里的恨意再也掩藏不住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