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酱人肌肉着实发达,但论起喝酒,可就差远了。
开局仅仅是一杯试探性的“见面酒”下肚,二十名鹰酱壮汉之中,竟有四五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神开始发直,只能勉强扶着桌子,才没当场出丑。
战斗力,瞬间折损了四分之一。
米勒的脸黑得犹如锅底,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而此时的娄半城却手持一杯茅台,笑呵呵地正打算找他“联络联络感情”。
酒过三巡,桌上趴倒的鹰酱壮汉已过半。剩下的八人,防线也开始瓦解。
张强拿着酒瓶,搂着一个大块头的肩膀,用生硬的英语夹杂着手势讲述战地故事;
对方则红着脸,竖起大拇指,含混地喊着“chinese! Strong!”。
原本紧绷的对峙局面,竟在酒精与豪迈气概中,化为了一种粗犷的、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米勒感觉自己的胃在灼烧,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着娄半城再次举起的茅台杯,心里一片冰凉:“见鬼!他们喝的是能点着火的中国‘汽油’,我喝的却是葡萄汁!再这样下去,别说谈判,我连椅子都下不来了!”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歉,自然在召唤。”说罢,几乎是踉跄着起身,逃也似的奔向洗手间。
为了不冷场,奈斯小姐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顶上。
王猛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嘴角抽搐,拼尽全力才没笑出声。他看着那几个强撑的对手,表面 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狂笑:
“跟我们拼酒?老毛子都没赢过我们。你们鹰酱这点酒量,活该被收拾。战场上收拾了你们,酒桌上也不会例外。”
米勒在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脸,磨蹭了将近十分钟,才勉强稳住心神。等他出来一看,彻底傻眼了——
长桌旁,他手下那二十条精心挑选的“好汉”,此刻只剩下两人还在苦苦硬撑,眼神迷离,随时可能滑到桌底。
而对面的张强和廖威,不过是面色微红,正举着酒杯,用半生不熟的英语热情地劝酒:“e on! man never say no!(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my God我的上帝啊……”米勒感到一阵眩晕,“这些人是对酒精免疫的吗?”
他的目光转向沙发区,心又是一沉——娄半城面前的茅台已经空了两瓶,神色依旧从容,正和他的谈判专家欧文推杯换盏。而欧文面前,已经摆着四个空了的红酒瓶,领带歪斜,眼神发直。
至于他美丽的秘书奈斯小姐……此刻正端着一杯酒,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王猛身上,眼波流转,拉丝的眼神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征服欲。
那架势,若不是在公共场合,恐怕下一秒就要把人拖走,来一场激烈的“生理谈判”。 米勒望着眼前这一片“尸横遍野”的酒桌,以及那唯一还在“坚守阵地”、却已开始喋喋不休的谈判专家,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陡然涌上心头。
他精心谋划的武力威慑、心理施压,乃至凭借红酒维系的“文明社交”假面,在茅台与五粮液的猛烈攻势面前,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无奈之下,他唤来服务生,将那些趴在桌子上的醉汉抬到其他客房休息。又让服务生强行把自己的美国秘书从王猛身上“扯”下来,送她回房歇息。
他只能趁着谈判专家尚有一丝理智,开启今日的正式谈判。
“娄先生,”米勒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沙哑与疲惫。他放弃了所有的姿态,直接摊牌道,“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他已无计可施。己方二十三条汉子,竟喝不过对方区区三人。这已不只是丢脸,而是一场从武力到文化再到生理层面的彻头彻尾的溃败。
而一旁终于“脱困”的王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角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刚刚那几分钟,比应付二十个壮汉还要惊心动魄,就如同他当初单挑敌人一个排时那般疲惫。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被悄然推开。
一直静候在门外的范秘书和另一名助手娄忠,宛如两台精准的机器收到了启动指令,各手持一个厚重的黑色文件夹,步伐平稳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眼神清醒而锐利,与屋内弥漫的酒气和混乱景象格格不入。
他们径直走到娄半城身旁,微微躬身,将文件夹放下;娄半城面前,随后退后半步,肃立两旁。
米勒和他仅有的两名未醉的伙伴,将娄半城一行五人送出门外,彼此笑容满面地握手道别。
而周围不远处一直用望远镜注视着这边动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谈判成功了。
港岛实业的市场又要扩大了,他们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美金在向他们招手。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幕。
几乎就在车门关上的同一瞬间,后排便传来了沉重而均匀的鼾声。
张强和廖威,这两个刚才还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气势逼人的汉子,此刻像两尊卸去了全部力气的雕塑,脑袋歪向一侧,彻底陷入了沉睡。
原来,他们早已到了极限。刚才的一切从容、劝酒,乃至那“面色微红”的表象,全靠一股不能在外人面前倒下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副驾驶的王猛回头看了一眼,嘴角终于不再抽搐,而是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温和的笑意。他轻声对司机说:“开稳点,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而另一辆车上的娄半城,静静地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维多利亚港,手中轻轻摩挲着那份刚刚签署的文件夹。
今晚,茅台获胜了,五粮液获胜了,但最终取得胜利的,是这些比钢铁还强…… 比烈酒还刚硬醇厚的人。此后,半岛实业贸易将不再有任何阻碍,鹰酱的入局意味着打通了所有关卡。
整个世界将无人能再阻止羽绒服走向全球,哪怕是光头党也不行。
范成欲言又止,娄半城开口道:“想问什么就问。”
“老爷,刚刚那个鹰酱佬一开始明明直接反对用2.5亿美金的高价购买那5%的股份,他杀价不是杀得很狠吗?后面怎么又同意了,还显得十分赞同,好像怪你把价格再提高一点点就好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