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军中,将星云集,张怀仁、李定国等皆是能征善战的悍将,而在一众男性将领中,沈安楠是唯一的女将。她出身将门,自幼随父在军营长大,马术、箭术皆不逊于男子,更兼通兵法谋略,年纪轻轻便凭战功崭露头角,被叶宇破格提拔为禁军统领,镇守北疆。
沈安楠带兵极严,麾下将士虽多为男性,却无一人敢因她是女子而懈怠——某次演练,有老兵故意拖慢行军速度,被她当场拿下,军棍四十打得皮开肉绽,自此全军再无轻视之心。她亦体恤下属,北疆寒冬酷烈,她总是亲自检查士兵的棉衣被褥,见有冻伤的兵卒,便命军医及时诊治,甚至会将自己的御寒衣物分赠出去。
此次十四国联军来犯,叶宇本想调她回中枢协防,却被沈安楠主动上书拒绝:“北疆燕国虽暂附,然狼子野心未灭,臣若离去,恐生变数。臣愿镇守此处,为陛下稳固后防,绝不让敌军有可乘之机。”叶宇知她心意坚决,又信她能力,便准了她的请求。
如今北疆安稳,沈安楠每日操练兵马,巡查边境,偶尔收到前线战报,得知联军用了诸多阴毒计谋,只是眉头微蹙,随即传令加强军备:“无论敌军耍什么手段,我等只需守好疆土,练好本领,任他风浪起,我自岿然不动。”
她麾下的士兵皆知,这位女将军看似沉静,实则胸有丘壑,有她在,北疆便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让大景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应对南线战事。
磐石城的雨停了,天边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惨白的光。岳文站在城头,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大景军营,甲胄上的水珠顺着甲片滑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水洼。
“久守必失……久守必失啊……”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说服自己。粮仓里的二十万担粮草看着多,可六十万大军分下来,撑不了一个月;国运金龙虚弱,再不敢轻易动用献祭之法;城里的百姓早已怨声载道,若再拖下去,恐怕不等大景攻城,内部就先乱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决战。”岳文猛地攥紧拳头,转身对身边的杨松道,“传令下去,全军吃饱喝足,半个时辰后,开城门,列阵!本帅要亲自率军,与大景决一死战!”
杨松大惊:“大帅!不可啊!咱们兵力不如对方,现在出战,跟送死没区别!”
“送死也比困死强!”岳文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趁现在粮草充足,士兵还有力气,拼一把,说不定还有胜算!要是赢了,就能冲出重围,回到齐国!”
他拔剑指向城外,对着大景的阵地高声嘲讽:不要走决战到天亮啊!
城头上的联军士兵跟着起哄,喊声杂乱却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劲。
城外的大景军营里,张怀仁和郭凤仪正站在了望塔上观察动静。听到岳文的嘲讽,郭凤仪冷笑一声:“狗急跳墙了。”
张怀仁点头:“他这是知道守不住了,想赌一把。”他转身对传令兵道,“传我命令,全军列阵迎敌,让炮兵营做好准备,一旦敌军出城,先给他们来几炮,杀杀锐气!”
半个时辰后,磐石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岳文一马当先,身后跟着黑压压的联军士兵,刀枪如林,旌旗招展,气势倒是唬人。他勒住马,对着大景的军阵高喊:“叶宇小儿!敢不敢出来与我一战?”
回应他的,是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大景军阵迅速变换阵型,前排的士兵蹲下,举起厚重的盾牌,后排的连弩手搭箭上弦,更远处,数十门神威炮的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岳文,别费口舌了。”张怀仁的声音透过扩音筒传来,清晰地传遍战场,“你已经是瓮中之鳖,降了吧,可保你部下一命。”
“放屁!”岳文怒喝一声,拔出长剑,“弟兄们,跟我冲!杀出去就是活路!”
他策马向前,联军士兵们嘶吼着紧随其后,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朝着大景军阵涌去。
“放!”张怀仁一声令下。
“咻咻咻——!”
连弩箭如飞蝗般射出,前排的联军士兵瞬间倒下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后面的人像是疯了一样,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炮兵营,目标敌军中军!”郭凤仪冷静地下令。
“轰——!轰——!”
神威炮再次轰鸣,炮弹带着尖啸划破空气,精准地落在联军中军之中。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泥土、断肢、兵器被抛向空中,岳文身边的亲兵瞬间被炸飞了好几个。
“大帅!不好了!对面出炸弹了!”司马抱着头,连滚带爬地冲到岳文身边,声音抖得不成调。
旁边的军曹也脸色惨白,指着后方:“炮兵!他们的炮兵太厉害了!咱们冲不过去啊!”
岳文被气浪掀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看着中军被炸得七零八落,士兵们的冲锋势头瞬间被打断,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怎么忘了,大景最厉害的不是刀枪,是这些能开山裂石的“炸弹”!
“撤退!快撤退!”岳文嘶吼着,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联军士兵们见主帅撤退,顿时军心大乱,冲锋的队伍瞬间溃散,争先恐后地往城门方向逃去。
“追!”张怀仁抓住机会,下令追击。
大景士兵们从盾牌后冲出,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砍向溃败的联军。
磐石城门口一片混乱,逃回来的士兵挤成一团,互相踩踏,不少人没能挤进城门,被追上来的大景士兵砍倒在地。
岳文好不容易冲进城里,连忙下令关闭城门。看着城门外联军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他背靠着城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岳文喃喃自语,眼中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他知道,这一战之后,联军再也没有力气冲锋了,等待他们的,只有城破人亡的结局。
城头上,杨松看着城外大景军队开始架设攻城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终于明白,岳文的决战,不过是加速了灭亡的进程。
而城外的张怀仁,看着紧闭的城门,对郭凤仪道:“准备攻城吧。”
郭凤仪点头,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对战争的疲惫:“希望这是最后一战。”
夕阳再次落下,将磐石城染成一片血色。城内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兵的哀嚎和风吹过尸山的呜咽。岳文的决死一战,终究没能改变败亡的命运,只留下了更多的鲜血和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