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二狗母亲起名时说贱名好养活,我本是赵国人 家乡蓝田县附近河流发大水我只能跟着父亲母亲远走他国,路上还遇到了瘟疫和各种困难。父亲不幸一病不起死在路上,只剩下我和母亲继续赶路。路上遇到一个叫叶靖的叔叔帮衬,终于走到了魏国边境。叶叔叔人真的很好,给了我母亲380两银子。母亲常教导我说不能随便拿别东西,我急中生智认了叶叔叔做义父。这样就不算是随便拿不熟悉人东西了何况义父人真的很好,本想和义父一起去魏国都城结果义父临时有事和我们走散了。我用着义父给的钱在魏国都城的东坊市买了个两间房的小院子,剩余的钱找到关系在天牢混了个牢头。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娘坏了身子,在去年过世的时候常说做人要知恩感恩别忘记了你义父。天牢昏暗油灯的火苗烧出轻微的炸响,想我王云(小名王二狗)三十好几的人了回想往事也会流泪,喝酒喝酒烈酒入喉辛辣异常精神了不少。据说今天天牢要来新犯人,小的们打起精神来一会安排好犯人下值后我请大家去春风楼喝花酒。
李铁牛咧个大嘴笑到王头您瞧好吧,事情肯定给您办的妥帖。
魏国都城的秋雨下得缠绵,天牢深处的潮气像附骨之疽,钻进王云(王二狗)的骨头缝里。值班室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他满是胡茬的脸,桌上的酒葫芦歪倒着,劣质烈酒在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痕。
他刚巡完最后一间牢房,西三牢的张老头又在哭嚎着喊冤,北五牢的惯偷还在撬锁——这些声响混着雨声,成了他二十年牢头生涯里最熟悉的背景音。可今晚不同,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连灌下去的烈酒都压不住那股莫名的躁动。
“头儿,新犯人来了!”李铁牛的大嗓门撞开值班室的门,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据说来头不小,是大景那边的皇族,叫什么……叶靖?”
“叶靖”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烫在王云心上。他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钥匙串哗啦作响,撞在桌角发出刺耳的颤音。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破庙里的油灯下,母亲攥着他的手反复念叨的名字,不就是这个吗?
“带……带我去看看。”王云的声音发紧,指尖竟有些发颤。
穿过三道铁门,潮湿的霉味里混进了淡淡的血腥味。几个狱卒正推搡着一个白衣男子往死牢走,铁链在青砖地上拖出“哗哗”的声响,像在撕扯什么。
“老实点!”一个狱卒踹了男子一脚,“真当自己还是大景的七爷?到了这儿,就是条丧家犬!”
王云的脚步钉在原地。男子被铁链吊在墙上,双臂展开,铁环深深嵌进皮肉里,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他的长发凌乱地垂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可就在狱卒再次推搡时,男子忽然抬了下头,乱发间闪过一双眼——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像极了当年破庙里递给他银票时,那双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
是叶叔叔!是那个给了他们母子活路的叶义父!
王云手里的酒葫芦“哐当”落地,滚出老远,剩下的半葫芦酒洒了一地。他的呼吸骤然停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二十年来积压的感激、思念、还有此刻突如其来的震惊,全都堵在胸口,几乎要撑破他的肺。
“王头?”李铁牛推了他一把,“您咋了?脸咋这么白?”
王云猛地回过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让他找回了几分理智。他不能认,绝对不能认!这是死牢,到处都是耳目,一旦暴露关系,别说救义父,连自己全家都得搭进去。
“没……没事。”他转过身,背对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犯人……看着面熟。换间干净点的牢房,别……别太过分。”
“啊?”李铁牛愣住了,“王头,这可是钦定的重犯,魏国皇帝说了要‘好好照看’……”
“我说换就换!”王云突然拔高声音,震得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出了事我担着!”
他不敢回头,听着身后铁链拖动的声响渐渐远去,喉结疯狂滚动,将那句哽在舌尖的“义父”狠狠咽了回去,咽得喉咙生疼。
***深夜,死牢里只剩下油灯跳动的昏光。
王云提着食盒,借着巡夜的由头摸了进来。叶靖还被吊在墙上,里衣早已被血浸透,脸色白得像纸,只有那双丹凤眼,在黑暗里依旧亮得惊人。
“放下吧。”叶靖的声音很轻,带着久病般的虚弱,却还是能听出骨子里的傲气。
王云将食盒放在地上,解开自己的棉袄裹在叶靖肩上——天牢的夜太冷,他怕这人撑不住。就在他弯腰去拿热粥时,藏在袖口的银镯子滑了出来,“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是当年叶靖给的诊金里,母亲特意留下的一只,内侧刻着“知恩”二字,被王云贴身戴了二十年。
叶靖的目光猛地落在镯子上,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收紧。他盯着王云,看了足足半晌,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镯子……你是……二狗?”
王云浑身一颤,猛地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积攒了二十年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他扑过去抓住叶靖的手腕,指尖触到冰凉的铁环和黏腻的血,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义父!是我!我是二狗啊!”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哭声冲出口,“您怎么会在这儿?他们把您怎么了?”
叶靖看着他满脸的泪,先是震惊,随即忽然笑了,笑声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却依旧难掩眼底的光亮:“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他喘了口气,压低声音,“二十年前破庙里的孩子,居然成了这魏国天牢的牢头,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王云抹了把脸,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听狱卒说,魏国皇帝明天就要下令……要杀您!”
“杀我?”叶靖嗤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他们还没这本事。”他凑近王云,声音压得更低,“二狗,你信不信?这牢里有密道。”
王云愣住:“密道?”
“当年我帮魏国老皇帝建天牢时,特意留的后手。”叶靖的目光扫向墙角的石棺,“就在西六牢那口石棺底下,直通城外的乱葬岗。”他看着王云震惊的脸,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溅在王云的袖口上,“帮我出去,义父保你全家富贵。你儿子们想读书,想当官,义父都能给你办到。”
王云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大儿子趴在私塾窗外看别人念书的样子,想起妻子咳得直不起腰却舍不得抓药的模样,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不能忘恩”的眼神。
富贵?他不是不想要。可他更清楚,放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把自己全家都绑上了一条随时会断的绳子。
“好。”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里的犹豫已经变成了决绝,“我帮您。”但他盯着叶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您得答应我,出去以后,不能再滥杀无辜,不能再让像我娘一样的人受苦。”
叶靖看着他眼里的执拗,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伤口又在渗血:“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天真。”但见王云梗着脖子不肯退让,他收敛了笑意,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三天后的暴雨夜,雷声滚滚,正好掩住所有不该有的声响。
王云故意把李铁牛灌了半坛子酒,看着他醉得东倒西歪,才提着钥匙串往西六牢走。叶靖已经被他以“换押”的名义转移到了这里,正靠在石棺旁闭目养神。
“能走吗?”王云解开他身上的锁链,声音压在雷声里。
叶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点了点头:“没问题。”
王云搬开石棺,底下果然露出一块松动的石板。他刚要掀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李铁牛摇摇晃晃地站在牢门口,手里还攥着个酒葫芦。
“王头……你咋在这儿?”李铁牛眯着醉眼,看见叶靖时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要放这重犯?”
王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反手抽出腰间的佩刀就抵在了李铁牛脖子上:“铁牛,这事跟你没关系,赶紧走!”
李铁牛却没怕,反而咧嘴一笑,一把夺过他的刀扔在地上:“老子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这姓叶的进来那天,你魂都丢了,还特意给他换牢房……”他捡起刀,“哐当”一声砍断了叶靖脚上残留的锁链,“磨磨蹭蹭啥?要走赶紧走!”
王云愣住了:“铁牛你……”
“少废话!”李铁牛推了他一把,“你娘当年讨饭到咱村,是谁给的干粮?是你王二狗!现在你要报恩,老子不能拦着。”他把刀塞给王云,“我在这儿替你们挡着,快走!”
***密道里又黑又潮,王云扶着叶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挪。刚钻出乱葬岗的破洞,就听见身后传来禁军的呐喊声和刀兵相接的脆响——是李铁牛在拼命。
“走!”王云咬咬牙,背起叶靖就往城外跑。
箭雨“嗖嗖”地从耳边飞过,身后的火把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突然从暗处冲出来,车夫掀开帘子低吼:“七爷!快上车!”
王云认出那是楚国的商贩打扮,来不及多想就把叶靖扶上了车。马车“驾”地一声冲出去,车轮碾过积水溅起老高的水花,将禁军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马车驶进楚国境内的云峰城,车夫才摘下面巾,对着叶靖躬身道:“七爷,属下是当年您安插在楚国的暗线,姓周。”
王云这才发现,自己的棉袄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他望着车窗外楚国的城门,忽然觉得像做了一场醒不来的梦。
***叶靖的秘密基地藏在云峰城郊外的一座破庙里,和当年救王云母子的那座很像。
夜里,叶靖坐在火堆旁擦拭着一把染血的宝剑,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疤痕,显得格外冷峻。“魏国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就说七爷在乱葬岗遇刺,尸骨无存。”
王云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处理伤口,忽然觉得眼前的义父,和记忆里那个温和的叶叔叔,好像渐渐重合不到一起了。
“二狗,”叶靖突然把剑扔过来,剑尖擦着王云的耳边钉在柱子上,“从今天起,你不是牢头王云了。”他站起身,走到王云面前,眼神锐利如刀,“你是我的贴身护卫,跟着我,就得把以前的心思全忘了。”
王云看着那把颤动的剑,又想起母亲临终的话,缓缓跪下身:“属下王云,誓死追随义父。”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靖开始联络旧部,招兵买马。王云跟着他,见过太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场面——密室里的密谈,深夜里的暗杀,还有那些用银子和刀光堆起来的“联盟”。
直到那天深夜,他起夜时听见帐外的低语。
“七爷,楚国粮商那边不肯合作,说要按市价供货……”
“不肯?”叶靖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就劫。”
王云浑身一震,猛地推开门冲进去。叶靖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印,抬头看他时,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
“义父!您答应过我的!不伤害无辜!”王云的声音发颤。
叶靖放下玉印,淡淡道:“无辜?等咱们兵临建安城下,这些粮商的银子,就会变成射向咱们的箭。二狗,你太天真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王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要成大事,就得踩着别人的尸骨。”
王云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帐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远处的烽火台上,火光忽明忽暗,像一只窥视着猎物的眼。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只被蛛网粘住的飞蛾。明明是为了报恩才扑向那点光亮,可越靠近,越觉得那光亮背后,是能把人烧成灰烬的火焰。
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母亲的嘱托,李铁牛的牺牲,还有自己对着叶靖许下的誓言,像一根根绳子,把他牢牢绑在这条路上,只能跟着往前走,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