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兵部衙门外的广场上已响起整齐的甲胄摩擦声。沈安楠勒紧腰间的玉带,望着眼前五千整装待发的禁军,年轻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怯意。她身后的副将低声提醒:“将军,陛下特意交代,此次清匪不仅要剿,更要查——看看那些土匪背后,有没有世家或藩王的影子。”
沈安楠点头,银枪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传令下去,拔营!第一站,豫中省伏牛山!”
三日前的御书房里,叶宇将一幅标注着匪患的舆图推到她面前,指尖重重戳在伏牛山的位置:“豫中是中原腹地,连通南北漕运,却被‘黑风寨’占了三年,官府束手无策。朕查过,黑风寨的大当家,是前赵家族长的远房表亲。”
沈安楠当时就明白了——这哪里是剿匪,分明是借清匪之名,敲打那些盘桓在地方的世家余孽。她单膝跪地:“末将定不辱使命!”
叶宇扶起她,目光落在她肩上的将星:“你父亲当年镇守北疆,死在托儿胡族的箭下。朕给你这个机会,不光是练兵,更是让你亲手荡平这些藏污纳垢之地,告慰先烈。”
此刻的伏牛山脚下,黑风寨的喽啰们正趴在寨墙上晒太阳,根本没把“朝廷派兵清剿”当回事。大当家赵三疤在聚义厅里搂着抢来的民女喝酒,听说带队的是个女将军,笑得前仰后合:“娘们也能带兵?等抓来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话音未落,寨门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沈安楠亲率三百精骑,顶着箭雨冲到寨门前,银枪横扫,竟生生挑断了两根碗口粗的铁链。
“杀!”她一声令下,身后的禁军如潮水般涌入寨门。黑风寨的土匪哪见过这般精锐,刀还没拔出来,就被挑翻在地。赵三疤想从后山逃跑,却被沈安楠一枪钉在树上,银枪穿透他的肩胛,将人死死钉在岩壁上。
“说!谁在背后给你们送粮送兵器?”沈安楠的枪尖抵住他的咽喉。
赵三疤疼得满脸是汗,却还嘴硬:“小娘们别狂!我表叔是……”
“前赵家族长?”沈安楠冷笑,“他自身难保,还能护着你?”她突然收枪,一脚将人踹倒,“带下去,查他的账册,看看这三年有多少官银流进了黑风寨。”
清理寨营时,禁军从地窖里搜出了惊人的财物——五十箱白银,三十车粮食,甚至还有几副铁甲,上面刻着“燕云军器坊”的印记。沈安楠当即让人将账册和铁甲快马送往建安城,自己则带着主力,直奔豫中省的下一个匪寨。
建安城,御书房。
叶宇看着送来的账册,眉头越皱越紧。黑风寨三年来收受的“孝敬”,竟有三成来自豫中省的知府衙门。他将账册扔给李德全:“传旨,革去豫中知府的职,押解回京受审。告诉沈将军,不用顾忌,但凡与匪寇勾结的官员,一律拿下!”
李德全犹豫道:“陛下,一下子抓这么多地方官,会不会引起动荡?豫中省的乡试下个月就要开了……”
“动荡?”叶宇指着账册上“苛捐杂税养匪”的记录,“百姓被土匪抢、被官员刮,早就民怨沸腾了!沈安楠清匪,是给他们活路,只会感激朝廷。”他顿了顿,“至于乡试,让按察使临时主持,正好趁机查查考场有没有舞弊。”
三日后,沈安楠的捷报再次传来——连破豫中省五座匪寨,抓获土匪两千余人,牵连出地方官员十七人,其中竟有两个是前齐家族的旁支。
“好个沈安楠!”叶宇看着战报,难得露出笑意,“果然是将门虎女。”他对李德全道,“传旨嘉奖,升沈安楠为正三品昭武将军,赏黄金百两,让她乘胜进军,清剿鲁东省的‘狼牙帮’。”
“陛下,这才半个月就升了?”李德全有些惊讶。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这才是治军之道。”叶宇道,“让其他将领看看,跟着朕打仗,有多大本事就给多大前程。”
消息传到鲁东省时,狼牙帮的帮主正在与青州知府密谈。听说沈安楠连破五寨,还抓了十七个官员,知府吓得脸色惨白:“帮主,要不……咱们散了吧?”
帮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拍桌子:“怕什么?她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大能耐?咱们有青州军的庇护,她敢动咱们?”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来一支火箭,正中桌案。沈安楠的声音隔着院墙传来:“狼牙帮的匪类听着!朝廷大军已围了青州,识相的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夷平山寨,鸡犬不留!”
帮主这才慌了——他没想到沈安楠动作这么快,竟连青州军的动向都摸得一清二楚。
三日后,青州城外。
沈安楠勒马立于阵前,看着从山寨里走出的狼牙帮帮众,忽然对身边的副将道:“你发现没有?这些土匪的兵器,比豫中省的更精良,甚至有不少是制式军弩。”
副将点头:“属下也觉得奇怪,鲁东省的军器库去年刚失窃过……”
沈安楠眼中寒光一闪:“查!把所有兵器都登记造册,送回建安城比对。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把军弩卖给土匪!”
她不知道,此刻的御书房里,叶宇正拿着她送来的铁甲印记,与兵部存档的军器出库记录比对。当看到“青州卫指挥使”的签名时,叶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德全,”他头也不抬,“让议政阁的阁老们议议,青州卫指挥使通匪,该当何罪?顺便让他们拟个章程,如何防止军器失窃——正好让他们练练手。”
李德全应声而去,御书房里只剩下叶宇和那幅摊开的舆图。图上,豫中、鲁东两省已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匪患已清”。叶宇拿起朱笔,在接下来的目标——陕甘省的位置画了个圈。
攘外必先安内,他要的不仅是剿灭土匪,更是要借着清匪的由头,拔掉那些藏在地方的毒瘤,让这三十四个省真正姓“叶”。沈安楠是把好刀,够快、够狠,正好用来劈开这盘根错节的乱局。
至于楚国的叶靖,叶宇瞥了眼桌角的密报——对方还在云峰城招兵买马,似乎在等大景内乱。
“等你?”叶宇轻笑一声,将朱笔放下,“等朕清完这三十四个省的匪患,就该轮到你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舆图上那密密麻麻的省名上,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席卷全国的风暴。而这场风暴的起点,正是伏牛山下那杆迎风招展的“沈”字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