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的铜钟在卯时三刻骤然敲响,比往日早了整整一个时辰。百官披星戴月地奔往金銮殿,靴底踏过结霜的石板路,发出急促的脆响。谁都知道,这般临时急召,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
御座上的叶宇神色平静,指尖却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李铭儒捻须沉思,周御史面露焦灼,郭凤仪按剑而立,更多的人则交头接耳,眼底满是惊疑。
“众卿稍安。”叶宇的声音透过殿内的寂静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召你们来,是要办两件事:一是拆分六部,重设十二部;二是推行‘双色球’,充盈国库。”
话音未落,殿内已是一片抽气声。拆分六部?自太祖立国便沿用上百年的规制,竟要一朝改弦更张?
叶宇没给众人消化的时间,抬手示意李德全展开早已备好的黄绸卷轴,上面用朱笔写满了新部门的名称与职能,墨迹淋漓,似有千钧之力。
“户部积弊最深,先拆。”叶宇的指尖点向卷轴首行,“拆为税务部、财政部、农业部。税务部专司收税,从省到县设分部,税吏直接对部堂负责,不得与地方官勾结;财政部掌全国预算,每笔开销都要列明去向,由议政阁审核;农业部管田亩、水利、农桑,明年春耕前,必须拿出各省的增产方案。”
户部尚书赵宏脸色煞白,刚要出列辩解,却被叶宇的目光钉在原地。
“兵部次之。”叶宇继续道,“拆为国防部、战略后勤保障部、军人纪律建设部。国防部掌调兵、练兵、边防;后勤保障部管军饷、军械、粮草,沈安楠清匪的补给,以后直接向它申领;纪律部查贪腐、整军容,青州卫指挥使通匪之事,若早有此部,何至于蔓延?”
郭凤仪听得热血上涌,出列抱拳道:“陛下圣明!末将举荐原兵部武选司郎中任纪律部侍郎,此人铁面无私,定能整肃军纪!”
叶宇颔首:“准。”
他的指尖滑过卷轴,声音愈发沉稳:“礼部拆为外交部、教育部、新闻宣传部、国家节庆规划部、交通部。外交部管邦交,楚国、魏国的使节,以后由它接待;教育部掌科举、学堂,明年起,各省必须建至少一所官学,教新数字、算盘、农桑之术;新闻宣传部管《大景日报》,新政策、新法令,都要由它讲明白;节庆部管祭祀、庆典,别再搞些铺张浪费的排场;交通部修驿站、运河,保证公文、商队畅通。”
礼部尚书周显张了张嘴,想说“祭祀乃国之大事,不可轻简”,却见叶宇眼中的锐光,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吏部拆为人力资源部、清正廉洁督查部。”叶宇的声音陡然转厉,“人力资源部管官员选拔、升迁、考核,以后升官不看资历看政绩;督查部专查贪腐,直接对朕负责,拿着尚方宝剑,无论多大的官,查实了就拿下!”
此言一出,阶下不少官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尤其是那些靠着钻营上位的,额头已见冷汗。
“工部拆为发展建设部、水利道路开发部。”叶宇的语气稍缓,“建设部管宫室、军械、工坊,守陵村的震天雷改良,归它督办;水利部专司堤坝、运河、灌溉,江南水患,明年必须根治。”
“刑部拆为国家律法监察部、法律判罚部。”最后一项念出时,叶宇的目光扫过刑部官员,“监察部修订律法,凡与新政抵触的,三个月内必须改;判罚部掌审判,各地案件要按新律量刑,不得再用‘模棱两可’的罪名。”
十二部名称与职能一一宣读完毕,金銮殿内落针可闻。李铭儒深吸一口气,出列奏道:“陛下,十二部权责分明,确是良策。但各部部长、副部长的人选,需慎之又慎。”
“自然。”叶宇道,“各部部长三品,副部长四品,由议政阁与督查部联合举荐,朕亲自圈定。三日之内,把名单报上来。”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记住,要能干事的,不是能掉书袋的。谁举荐的人出了岔子,谁连坐!”
群臣凛然应诺,没人再敢质疑。他们终于明白,陛下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要用这十二部,彻底重塑大景的骨架——权责分明,各司其职,再难有推诿扯皮的空间。
退朝后,百官奔走相告,建安城的官场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欢喜,比如那些有才干却被压制的寒门官员,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有人惶恐,比如靠六部职权中饱私囊的世家子弟,知道好日子要到头了。
御书房内,叶宇看着李德全呈上的十二部办公地点分布图,嘴角微扬。
“税务部就设在原户部银库旁边,方便查账;督查部设在敬明司隔壁,让他们互通消息。”他一一指点,“告诉各部,三日内必须搬入新址办公,耽误了时辰,部长先罚俸半年。”
李德全刚要应声,却见叶宇话锋一转:“现在,说说‘双色球’。”
他取过一张纸,上面画着三十二个小球,标着数字1到32:“让工部造一批这种球,红木为壳,内里空心。每次开彩,从里面摇出六个号码,再加一个特别号码,共七个。”
李德全凑过来细看,叶宇继续道:“百姓花三文钱买一注,选六个号码加一个特别号码。全中者为一等奖,赏一百万两;中六个号码为二等奖,六十万两;中五个为三等奖,二十五万两;只中特别号码的,赏十两。”
“一百万两?!”李德全惊得差点咬掉舌头,“陛下,这……这会不会亏了?”
“亏不了。”叶宇笑了,“三文钱一注,卖一百万注就是三百万文,折合三千两。一等奖设一个,二等奖三个,三等奖十个,特别号码中奖的多些,算下来每次开彩至少能赚一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精明的光:“关键是让百姓觉得‘花小钱能中大奖’,就算没中,也只亏三文钱,不心疼。时间一长,这就是源源不断的进项,比收税还省心。”
李德全这才明白,陛下拆分六部是为了“节流”,搞双色球是为了“开源”,一收一支,都是为了充盈国库。
“这事交给新成立的财政部和新闻宣传部。”叶宇道,“财政部设‘彩池司’,专门管奖金发放、账目核算;宣传部在《大景日报》上登中奖号码、宣传规则,让全国都知道。”
他加重语气:“切记,双色球只能由国家举办,私设者夷三族!税务部要盯着,谁敢偷税漏税,连同私设彩票的一起办!”
三日后,十二部部长、副部长人选敲定,全是些年富力强、有实干名声的官员。
税务部部长是周御史举荐的江南税吏,曾查出过百万亩瞒报田产;督查部部长是郭凤仪麾下的参军,当年敢弹劾自己的顶头上司;财政部部长则是个老账房出身的小吏,靠算盘打得快、账目算得清被叶宇看中。
各部挂牌办公的当日,《大景日报》用整版篇幅刊登了双色球规则,附带彩池司的告示:“每月初一、十五开彩,京城设主会场,各省设分会场,全程公开,接受督查部监督。”
消息一出,举国轰动。
建安城的百姓围着报栏议论纷纷,有小贩摸着下巴道:“三文钱换一百万两,这要是中了,几辈子都花不完!”
农夫们也心动了,说:“就算中不了大奖,中个十两也够买半亩地了!”
江南的富商们则嗅到了商机,说:“国家办的彩票,总不会骗人,多买几注试试运气!”
半个月后,第一次双色球开彩。
京城主会场设在朱雀大街,搭起高台,税务部、督查部的官员现场监督,工部造的摇奖机轰隆隆转动,周围围了数万百姓,人声鼎沸,比过年还热闹。
当七个号码摇出时,全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一个卖菜的老汉中了特别号码,捧着十两银子哭得老泪纵横;而一等奖的百万两,被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中了,当场被财政部的人护着去领赏,羡慕得旁人眼睛都红了。
消息传到御书房,叶宇正在看十二部呈上的第一份奏折——税务部查出豫中省三名税吏勾结地主偷税,已被督查部拿下;财政部算出本月预算,比上月节省了十五万两;农业部制定出的春耕方案,预计能增产一成。
“陛下,第一次开彩,净赚五千两!”李德全兴冲冲地进来禀报,“督查部说,现场没出任何舞弊,百姓都信得过!”
叶宇放下奏折,望着窗外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拆分六部,是为了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推行双色球,是为了让财富在流动中增值。一政一商,一刚一柔,都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前进。
“告诉财政部,”他道,“把赚来的钱拨给水利部,先修江南的堤坝。告诉他们,这钱是百姓‘捐’的,要用在百姓身上。”
李德全躬身应诺,转身时仿佛能看到——十二部的官衙里,算盘噼啪作响;全国各地的彩站外,百姓笑逐颜开;而那流淌的银钱,正顺着新铺设的渠道,慢慢滋润着大景的每一寸土地。
楚国云峰城的叶靖,此刻也看到了关于双色球的密报。他捏着纸页,脸色铁青——他还在为招兵买马的粮饷发愁,叶宇却已经靠“玩球”赚得盆满钵满。
“查!”他对属下怒吼,“查清楚这双色球的底细,咱们也搞!”
属下领命而去,叶靖望着窗外的暮色,第一次对自己的“复国大业”生出了一丝动摇。
而建安城的夜色中,朱雀大街的彩站还亮着灯,不少晚归的百姓驻足观望,想着明天要不要也买一注——毕竟,三文钱的希望,谁不想试试呢?这希望,正是叶宇为大景埋下的另一颗种子,只待它生根发芽,长成撑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