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主营的大帐内,烛火被争论声震得摇曳不定,映得帐壁上各国旗帜的影子扭曲变形。唐文礼将兵符重重拍在案上,铜符碰撞的脆响压过了帐外的风声。
“赵志刚,你脑子是不是落在齐国了?”唐文礼的声音像淬了冰,“这是灭国之战!不是你过家家!水淹大军怎么了?能赢就行!讲什么阴德?等大景灭了咱们,你以为你的阴德能保你全尸?”
赵志刚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帐外:“可下游有三个村子!上千老百姓!你放水淹营,他们怎么办?你这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唐文礼嗤笑一声,转头看向主位上的主帅岳文,“大帅,我懒得跟这个蠢货废话。您说,这仗到底要不要赢?”
岳文一直捻着胡须沉默,此刻猛地一拍桌子,木案发出沉闷的响声,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够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们当本帅是摆设?”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众将,最后落在唐文礼身上:“水淹大营太过招摇,容易被大景察觉,换个法子。”
唐文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刚要开口,却听岳文话锋一转:“让西域的大石国去办。”
帐内众人皆是一愣。大石国是西域小国,兵力最弱,在联盟里一直唯唯诺诺,此刻却被推出来当先锋?
岳文嘴角勾起一抹阴恻的笑,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封面上没有字,纸张泛黄,一看便知有些年头。“本帅这本《破敌策》,里面记了四百多条妙计,”他故意加重了“妙计”二字,眼中闪过狠光,“都是些……省时省力的法子。”
他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条:“让大石国的人,把战场上的死尸收集起来,找机会扔进大景的军营,最好是水源附近。天热,尸体发臭得快,保管能让他们染上瘟疫。”
赵志刚听得浑身发冷,嘴唇哆嗦着:“大帅!那是瘟疫!一旦蔓延,不分敌我啊!”
“所以让西域人去干。”岳文冷冷道,“他们离得远,染上了也不影响咱们的主力。再说了,既然结盟,他们总得出点力,不能光等着分好处。”
他又翻了一页:“还有,抓到的大景俘虏,不用留活口。让亚布立克帝国的人去坑杀,就在阵前挖个大坑,当着大景军队的面埋了,吓唬吓唬他们的士气。”
“大帅!”赵志刚猛地跪倒在地,“此举太过缺德!会寒了天下人心的!咱们就算打赢了,也会被后世唾骂啊!”
“唾骂?”岳文一脚踹翻案几,竹简、兵符散落一地,“等你死了,还在乎什么唾骂?唐文礼说得对,这是灭国之战!要么赢,要么死!”
他指着那本书,声音带着疯狂的兴奋:“从今天起,让西域各国按这书上的法子来!一条一条用!先放瘟疫,再坑杀俘虏,接着烧他们的粮仓,劫他们的伤兵……我就不信,大景的士兵都是铁打的,能扛住这四百多条‘妙计’!”
唐文礼第一个附和:“大帅英明!对付叶宇这种邪门的家伙,就得用更邪门的法子!”
其他将领面面相觑,虽觉得不妥,却没人敢再反对——岳文是联军主帅,又是齐国老将,此刻已显露出杀心,谁触霉头谁倒霉。
赵志刚瘫坐在地上,看着岳文和唐文礼相视大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忽然明白,这场联盟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复旧秩序”,而是为了满足这些人的野心,哪怕代价是千万条人命和永世的骂名。
“哈哈……哈哈哈……”岳文的笑声在帐内回荡,尖锐得像夜枭的啼叫,“叶宇啊叶宇,你不是会搞新政、会造新玩意儿吗?我倒要看看,你的士兵染了瘟疫、见了坑杀,还能不能唱你那什么《孤勇者》!”
几日后,大景的军营里果然出现了异样。
先是靠近联军一侧的哨兵开始发烧、呕吐,军医诊断后脸色大变——是瘟疫!紧接着,有人在水源地附近发现了几具发臭的尸体,上面爬满了蛆虫,显然是被故意扔过来的。
“是联军干的!”张峰看着病倒的士兵,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们不敢正面打,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更让人愤怒的是,前线传来消息,亚布立克帝国在阵前挖了个大坑,将抓到的二十多个大景伤兵活活埋了,还插了块木牌,写着“大景降者,以此为例”。
消息传到建安城,叶宇正在查看忠烈庙的设计图,听闻此事,猛地将图纸攥成一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岳文……”叶宇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敢用这种手段,就别怪朕心狠。”
他对李德全道:“传旨给各军主帅,第一,立刻隔离病患,烧毁疫区衣物,让军医部赶制防疫汤药,全军服用;第二,给前线增派‘防疫营’,专门处理尸体、消毒水源;第三,告诉岳文,他埋我军一人,朕便斩他联军俘虏十人!他敢放瘟疫,朕就用轰天雷炸平他的疫区,让他知道,毒计是有代价的!”
“另外,”叶宇补充道,“把联军用瘟疫、坑杀俘虏的事,写成告示,贴遍天下,让各国百姓看看,他们的‘盟军’是群什么样的豺狼!”
李德全领旨而去,心中暗叹——联盟用了最阴毒的法子,这场仗,怕是要打得更惨烈了。
联军大帐内,岳文看着大景的反击告示,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叶宇急了!他急了!”岳文拍着《破敌策》,“继续!让西域人用下一条妙计!烧他们的粮草!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帐外的风越来越大,卷起沙尘,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上的罪恶与鲜血都掩盖。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用毒计铺就的战争,只会让仇恨越来越深,让更多的人卷入其中,直到一方彻底倒下。
而大景的士兵们,看着病倒的兄弟,想着被坑杀的战友,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刀,唱起了《孤勇者》,歌声里没有了之前的悲壮,多了几分同仇敌忾的决绝。
“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他们知道,面对这样的敌人,退缩就是死,唯有冲锋,唯有胜利,才能告慰死去的兄弟,才能让这些毒计彻底埋葬在他们自己挖的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