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血海的圣辉与魔渊的混沌魔气激烈碰撞,撕裂了鸿鑫大世界的虚空。八大圣人的诛魔阵虽未完全成型,却已展现出撼动天地的威势——量无涯的阔海剑化作万里碧波,将成片魔舰卷入其中;舞彩芝的灵花绽放,每一片花瓣都蕴含着净化之力,消融着靠近的魔气;洛冥的轮回盘悬于阵眼,不断修正被天魔规则扰乱的时空。
可阿史那身后的罗睺虚影,仅凭残念散发出的威压,便让诛魔阵的光芒频频闪烁。那是洪荒大世界沉淀了亿万年的天魔规则,如同最锋利的凿子,一点点撬动着鸿鑫的本源法则。
“这就是洪荒的底蕴吗……”洛冥看着轮回盘上不断偏移的法则轨迹,声音带着一丝苦涩。鸿鑫的八大圣人虽已证道,却终究是在“守护”的道上行走,从未沾染过洪荒那种“以天地为棋”的狠戾。就像孩童手持精铁剑,对上了久经沙场的蛮族勇士,纵然武器精良,却在气势与经验上落了下风。
洪荒大世界此刻正处于巫妖量劫的旋涡中。妖族帝俊太一执掌天庭,号令万妖;巫族十二祖巫肉身成圣,镇守洪荒大地。表面上是巫妖争霸,暗地里却有无数隐藏的圣人级存在冷眼旁观——或许是闭关的鸿钧道祖,或许是隐于混沌的先天神只,甚至可能有其他与罗睺同级的古老魔神残念。这些存在哪怕只是透出一丝气息,都足以让鸿鑫的八大圣人感到窒息。
“不能比,也没法比。”夜安仁的鬼头刀砍碎一道混沌魔气,喘息道,“洪荒是从混沌中熬过来的老怪物,咱们鸿鑫只是个刚长大的娃娃。他们的圣人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咱们是守着一方天地慢慢修行……”
“但我们有我们的道。”顾华的莲影虽已黯淡,却依旧坚定,“他们的强大,是建立在毁灭与掠夺上;我们的根基,是守护与共生。若真要论‘道’的长久,未必是他们赢。”
话虽如此,八大圣人都清楚,此刻的鸿鑫与洪荒,根本没有“可比性”。就像沧澜大陆的溪流无法与瀚海争雄,不是力量不够,而是底蕴相差太远。洪荒的巫妖量劫,每一次碰撞都能打碎星辰、重定地脉,这种级别的战争,鸿鑫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罗睺的天魔结界能横跨两界,靠的不是阿史那的战力,而是洪荒规则对鸿鑫的“降维压制”。就像成年人对付孩童,哪怕只用一根手指,都能让对方疲于应对。
此时的沧澜大陆,叶宇正站在灵田边,看着老农们用灵能犁耙翻土。
天空中的战斗余波偶尔会化作能量雨落下,却被365正神残余的力量挡在防护罩外。赵虎拖着伤腿,指挥士兵修补被魔气侵蚀的阵纹;钱豹坐在轮椅上,教孩童们如何用简易符文制作预警信号;叶明则带着工匠,将破损的灵能武器拆解重组,变成适合防御的陷阱。
“陛下,幽冥血海那边传来消息,圣人说……暂时没法分兵支援我们。”一个斥候跪在地上,声音低沉。
叶宇接过传讯玉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鸿鑫遇洪荒天魔规则冲击,自保尚且艰难,沧澜需自守。”
他看完后,将玉简递给身边的老农:“王叔,你看看,这灵田的土性是不是变了?”
老农接过玉简,却没看上面的字,只是用手抓起一把黑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回陛下,有点发涩,怕是魔气渗进来了。得用‘灵泉露’拌一拌,不然灵谷长不好。”
叶宇点头:“让工部多调些灵泉露过来,每家每户都分一些。”
斥候愣住了:“陛下,圣人都说……”
“圣人有圣人的仗要打,我们有我们的田要种。”叶宇打断他,拿起一把灵能锄头,弯腰翻起土来,“他们守鸿鑫的根,我们守沧澜的根。根还在,就有希望。”
他的修为是太乙金仙初期,放在鸿鑫大世界或许能排进前列,但若放到洪荒,连巫妖量劫的余波都扛不住。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就像沧澜大陆的一条河,能滋养沿岸的百姓,却没法汇入洪荒的瀚海。
所以他不贪多,只深耕。
这些年,大景仙朝在沧澜大陆推广灵能农具,改良灵谷品种,甚至让修士与凡人合作,在地下开凿了贯通全大陆的灵脉支流。这些事看似琐碎,却让沧澜的本源越来越稳固,气运金龙的鳞片虽有破损,却依旧牢牢盘踞在大陆上空。
“陛下,魔族的先锋舰又在东边挑衅了。”钱豹的儿子推着轮椅过来,递上一张绘制着防御阵的羊皮卷,“我爹说,用‘地刺阵’配合灵能箭,能再拖他们三天。”
叶宇接过羊皮卷,上面的阵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实用的巧思——那是钱豹用仅剩的手指,一点一点画出来的。
“告诉钱将军,再加一层‘迷踪阵’。”叶宇在阵眼处添了一笔,“让魔族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没有去想如何驰援幽冥血海,也没有妄想去对抗洪荒的天魔规则。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让沧澜大陆活下去”上——加固防护罩、储备灵粮、训练民防、改良防御工事……这些看似“不够宏大”的事,却是此刻最该做的事。
鸿鑫大世界的虚空战场,阿史那看着迟迟无法攻破的诛魔阵,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罗睺大人,鸿鑫的圣人虽弱,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对着虚空叩首,“要不要让属下回师,先踏平沧澜?那里的本源虽不如核心区域,却能解燃眉之急。”
罗睺的虚影冷哼一声:“废物。连一群守家犬都摆不平,还惦记着路边的骨头?告诉你,沧澜的本源留着,等本座破了这破阵,亲自去取。那里的气运金龙有点意思,或许能炼成本座的新魔宠。”
阿史那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强攻。
而在洪荒大世界的混沌边缘,一道模糊的身影看着水镜中鸿鑫的战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鸿钧道祖的残念,他感知到了罗睺的动静,却并未出手——巫妖量劫正到关键处,让罗睺去搅乱鸿鑫,或许能分散天道对洪荒的注意力。
两界的博弈,早已超越了“实力对比”的范畴,变成了规则与规则的碰撞,利益与利益的权衡。
沧澜大陆的夜晚,叶宇坐在城墙上,看着下方万家灯火。
灵田里的蛙鸣,工坊里的锤声,学堂里孩童的读书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最安稳的旋律。防护罩外,魔舰的嘶吼隐约可闻,却仿佛被这旋律隔绝在外,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陛下,您说……我们能守住吗?”叶明递过来一碗热汤,汤里飘着两颗甜灵果。
叶宇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流到心底:“不知道。但只要这灯火还亮着,我们就不能退。”
他想起刚到沧澜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想起第一批大景移民开垦荒地时的汗水;想起封神榜上的将士们,生前是农夫、是工匠,死后却成了守护一方的神……
这些人,这些事,才是他的“根”。
至于鸿鑫与洪荒的胜负,至于圣人与魔主的对决,他管不了,也暂时管不起。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沧澜的灯火,亮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让大景的百姓,活得安稳一点,再安稳一点。
这或许不够“宏大”,不够“伟大”,却足够“实在”。
就像沧澜大陆的土壤,看似平凡,却能孕育出支撑一切的希望。
夜风吹过城墙,带着灵谷的清香。叶宇望着防护罩外那片漆黑的虚空,握紧了手中的灵能剑。
他的路,还很长。
但只要脚下的土地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