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掏出一杏仁水迅速灌入口中，他看了一眼反欧几里得装置上的燃料补充表，上面的数字已经来到了百分之九十七点九。
差二十一张。
宋月边跑路的同时收集着周围能够到的纸，但稍微远一点的纸则被宋月给忽略掉了，此时要是还去贪那些不是自己路线的纸张的话，说不定笑靥就围上来了呢。
万一就差那么一两秒呢？
百分之九十八点五......
“啪嗒，啪嗒。”
周围的灯泡全都在一瞬间熄灭，电脑屏幕上的笑魇也在闪烁，电脑上的像素又给他们蒙上一层彩色的轮廓。
黑暗中似又传来笑魇诡异刺耳的笑声，但宋月知道，这只是理智下降的精神污染而已。
宋月拐过一个转角，脸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发着白光的笑魇。
他此时已经刹不住车，他本能地弯腰却不慎脚滑，顺势完成了一个滑跪掠过了脸上的笑魇。
“我艹，我真帅！”
宋月起身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借助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芒来照亮前方的路。
自己此时已经被笑魇锁定，有没有光亮会吸引它们都无所谓。
此时的能见度随着笑魇的增加越来越低，好几次，宋月都是碰着墙走的。
百分之九十九点一......
路上宋月顺手又摸过几张纸，要是有灯之前只剩几张纸他完全可以眨眼睛便收集完，但是笑魇将周围的光一吞噬，宋月此时连自己都不顾上了。
他全力奔跑着，却一个不注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宋月吃痛的踉跄几步看向旁边，是他碰到了一面墙上。
“该死，”宋月立马调转方向，因为他此时根本看不到自身两米范围外的东西，要是旁边有钝人的话......
宋月刚这样想着，一双手从旁边的墙壁上伸出，死死地抓住宋月的衣角和裤脚。
“艹！”
“存档！”
“存档成功。”
宋月知道被钝人抓住了先不说他能不能从钝人的手中逃脱，光是周围围上来的笑靥都不可能放过他。
之前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存档，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不过临死之前，他迅速摘下口袋和手机放在一起，随后毫不犹豫地朝身后的笑魇撞去。
既然死的结局已经注定，那就快点结束吧。
周围的笑魇迅速围上来，就在他视野被笑魇占满的时候，他的意识也随之断线。
......
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浮上岸一般，宋月睁眼后立马看向脚底的手机和口袋。
他蹲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后，立马撒腿往外面跑去。
死多了之后，宋月对死亡复活后的那段懵逼状态也逐渐掌握，以至于他现在已经可以快速地从上一次的死亡中缓过神来。
“这下困难加倍了。”
上一次在Level3里，大部分实体被牧蛇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只需要面对笑魇就行了，但是在这里，他不仅要面对笑靥，还要时刻警惕层级里游荡的猎犬和钝人。
一种绝望的情绪迅速蔓延，心跳极速地抖动着，他迫不得已边跑边打拿出一瓶杏仁水边跑边往嘴里灌去，哪怕大部分杏仁水都落在了他的脸上，但是只要有部分杏仁水被他喝了进去，对于他目前的帮助也是极大的。
压抑的情绪逐渐平缓，他开始远离墙壁，尽量贴着电脑桌旁边，这样在逃跑的路上看能不能瞎抓几张纸来。
好在这些笑魇虽然数量多，但是它们彼此之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附近的笑魇越多，他们的移动速度越慢。
这么多笑魇追杀，反而是给了他逃生的机会。
“传说笑魇是有个我们看不见的身体，是它们的身体阻碍了同伴移动吗？”
宋月一边想着，一边在路上狂奔。
好几次他在几个笑魇之间的缝隙中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它们，不过他也感觉自己身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疼痛。
好在他很快便看到了一抹光亮，是电脑迷宫后面的那个电梯。
虽然不是前往下一个层级的电梯，但是好歹也能让他松口气。
他径直冲进电梯，迅速将电梯门关闭。
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的脱力狂奔，他此时双脚和肩膀感觉十分的疼痛，他向自己的四肢看去，只见身上疼痛的地方到处都是成片的红斑。
“这是什么？难道是穿过笑魇造成的？”
宋月想了想，大概率是笑魇那看不见的身体给他造成的，虽然没有迎面撞上任何一个笑魇，但是万花丛中过还是给他留下了很多伤害。
不过这点疼痛对于他来说，早已经习惯了。
他拿出反欧几里得装置观察了一下。
百分之九十九点八。
差百分之零点二，两张纸！
宋月揉了揉肩膀，他记得，电脑迷宫离另外一个层级电梯还是有十几分钟的距离。
虽然他现在看着没事，但实际上舍去他受伤的部位，他已经要变成人彘了。
“撑得住吗？”
宋月看向手中的反欧几里得装置，他只有一次机会，并且他必须确保装置用在他最有机会逃离的一次。
宋月深吸一口气，又再次猛灌了一瓶杏仁水，此时口袋里的储备，已经只剩下二十二瓶了。
电梯门打开，门口并没有笑靥堵门，可能是因为它们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
这可给了宋月一个莫大的机会。
他先是小步慢跑地赶路，在遇见笑靥之前尽量多攒一些体力。
并且有个好消息是，电脑迷宫里面有充足的纸，他随意拿了两张塞进反欧几里得装置，上面的灯终于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终于......”
他一只手指放在反欧几里得装置旁边的按钮上，一边全力向着来时路跑去。
结果也如宋月预料，越靠近电梯的地方，笑魇就越多，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里的笑魇几乎是刚刚上电梯之前地方的两倍不止。
如果之前他还能在笑魇中凭借快速地反应和灵敏的身位控制躲开，而这里几乎就是寸步难行了。
不出几分钟时间，他的双手几乎被红斑攀满，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是在汲取宋月的生命，让他此时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臂了。
不过他唯一能动的手指仍旧放在反欧几里得装置按钮上。
理智的崩塌，精神的折磨，肉体的痛苦，他几乎是由求生的信念支撑着。
很快，他便看到了远处十分微弱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终点就在那里。
但是......
两边的笑魇不断朝他靠来，前方笑靥发出的白光，像是死水里倒映着的点点银光，让他分不清哪个是自己该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