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的苏醒,让笼罩在雍王府上空的阴霾驱散了大半。但她左臂的异状,以及那被封印的“蚀骨”之毒,成为了新的焦点。
在徐破军的指导下,云渺开始尝试与左臂的毒素进行更深入的“沟通”。这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动毒素反噬。
她屏息凝神,将微弱的精神力集中在那片被封印的区域。起初,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冷死寂的黑暗,仿佛触摸着万年寒冰。但随着她持续而耐心地“呼唤”,那黑暗深处,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一种带着恶意的、冰冷的活性。
她尝试着,用意念引导一丝微不足道的毒素,沿着左臂的细微经脉,极其缓慢地移动。仅仅是引导发丝般细小的一缕,便让她额头沁出冷汗,左臂传来钻心的刺痛和麻木感。
然而,当她成功地将这一丝毒素引导至指尖,并看着一滴漆黑如墨、散发着淡淡寒气的毒液从指尖渗出,滴落在早已准备好的玉碗中时,房间内的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成功了!她竟然真的能引导出一部分被封印的毒素!
“不可思议……”徐破军看着那滴毒液,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精光,“丫头,你这份对毒素的感应和控制力,堪称天赋异禀!这‘蚀骨’之毒虽阴狠,但若能为你所控,未必不能成为一把出其不意的利刃!”
萧衍亦是又惊又喜,但更多的却是担忧:“此法太过凶险,每次引导都需万分小心,绝不可贪多冒进。”
云渺看着指尖那迅速凝固的黑色毒滴,感受着左臂因毒素被抽离一丝而传来的轻微松弛感,心中百感交集。这困扰她多年、几乎夺去她性命的剧毒,有朝一日竟可能为她所用?
“我明白。”她轻声应道,眼神却愈发坚定。她需要力量,需要这把淬毒的匕首,去面对未来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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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外界的风雨,来得比预想中更快更猛。
就在云渺初步掌握引导毒素之法的当夜,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惊雷,炸响了晋阳城的宁静——北境边境,出事了!
慕家暗中资助的草原黑狼部,突然集结五千精锐骑兵,突袭了朝廷设在边境的一处重要榷场(边境贸易市场),烧杀抢掠,守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黑狼部首领更公然叫嚣,要求朝廷割让燕云三州,否则铁蹄南下,马踏中原!
消息传来,举朝震惊!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边境摩擦,而是赤裸裸的武装挑衅和入侵!主战派的怒火被彻底点燃,要求立刻发兵征讨的呼声压倒了一切。
皇帝在紫宸殿上,脸色铁青,将龙案拍得震天响:“慕容易!好一个慕容易!朕一再容忍,他却纵容甚至勾结外虏,犯我边境!真当朕不敢动他吗?!”
“父皇!”三皇子萧玦立刻出列,义愤填膺,“慕家勾结外敌,罪证确凿!儿臣请命,愿亲率大军,北上平叛,踏平云州,擒杀慕容易此獠!”
他目光扫过脸色尚有些苍白的萧衍,意有所指道:“四弟前番遇刺,伤势未愈,且还需负责京畿防务,重任在身。此次北征,就让为兄代劳吧!”
他这是要趁机抢夺兵权,将平定北境的功劳揽入怀中!
萧衍心中冷笑,慕容易选择在此时挑起边境冲突,恐怕不仅仅是示威,更是想将朝廷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外部,从而缓解他内部的压力。而萧玦急于抢功,正中慕容易下怀。
他出列,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父皇,黑狼部不过是慕家放出来咬人的恶犬。真正的祸首,乃是盘踞云州的慕容易!若大军直扑黑狼部,慕容易必在后方掣肘,甚至可能断我粮道,与黑狼部前后夹击。届时我军深入草原,进退失据,危矣!”
他顿了顿,继续道:“儿臣以为,当以雷霆之势,兵分两路。一路由靖国公徐骁率领西北边军,出关迎击黑狼部,将其挡在国门之外!另一路,则由儿臣亲自统领京营及周边兵马,直扑云州,剿灭慕家!唯有如此,方能毕其功于一役,永绝北境后患!”
他这是要双线作战,同时解决外部威胁和内部毒瘤!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萧衍的策略无疑更为激进,也风险更大,但若成功,收益也最大。
皇帝目光锐利地看着萧衍:“衍儿,你的身体……”
“回父皇,儿臣已无大碍!”萧衍挺直脊梁,目光坚定,“为国征战,儿臣万死不辞!且京营经过整顿,士气正盛,可堪一战!”
他知道自己尚未完全恢复,但此刻绝不能退缩。北境之事因他调查而起,云渺的仇也系于慕家,此战,他必须亲征!
皇帝沉吟良久,看着下方群情激奋的文武百官,又看了看一脸坚毅的萧衍和目光闪烁的萧玦,最终重重一拍龙案:
“准奏!即日起,雍王萧衍为北征大将军,总领京营及河东、河北两道兵马,克日启程,兵发云州,剿灭逆匪慕容易!靖国公徐骁为副帅,率西北边军,迎击黑狼部!”
“儿臣(臣)领旨!”萧衍与远在西北的徐骁(通过快马传旨)同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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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内,萧衍即将出征的消息传来,气氛顿时凝重。
云渺得知后,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他:“带我一起去。”
萧衍断然拒绝:“不行!北境凶险,你伤势未愈,我绝不能让你涉险!”
“我的毒已被部分控制,左臂或许能成为奇兵。”云渺抬起左手,衣袖滑落,露出那几道淡青的纹路,“而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慕家山庄的内部结构和慕容易的为人。带上我,对你有利。”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不仅是你的战场,也是我的。我的父母之仇,我身上的毒,都需要在那里了结。”
萧衍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和不容动摇的意志,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和那丝若有若无的毒性,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但你必须答应我,时刻跟在我身边,绝不可擅自行动!”
“我答应你。”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再多言语,彼此的决心已了然于心。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一场席卷北境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在这风暴眼中,两人都将迎来各自命运的巨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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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