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战场废墟,死寂之气浓郁如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林凡盘膝而坐,混沌寂灭元婴艰难地运转,汲取着此地稀薄而狂暴的灵气,修复着几乎破碎的肉身和元婴。每一次周天运转,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星瑶守在一旁,脸色苍白,却强撑着运转太阴源种,清冷的月辉笼罩着林凡,竭力帮他抚平狂暴灵气带来的冲击,并抵御着无孔不入的死寂侵蚀。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凡服下的疗伤丹药药力化开,配合他坚韧的意志和混沌道基的强大韧性,伤势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恶化。但想要恢复战力,还差得远。
“此地的死寂之气,对旁人来说是剧毒,但对我这寂灭道基,或许……是另一种机缘?”林凡内视着丹田内黯淡无光、布满裂痕的元婴,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太初衍寂道章》的精髓,便是“向死而生”,于绝对寂灭中孕育无限生机。这古战场废墟,死寂本源如此浓郁,不正是最极致的“寂灭”环境吗?若能在如此环境下淬炼元婴,修复道基,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风险极大!此地死气已近乎本源层次,一个不慎,便是元婴被污,道基崩毁,彻底化为这死寂废墟的一部分。
但林凡的道心,向来是险中求存,向死而生!
“星瑶,月璃,为我护法!我要引此地死寂本源入体,淬炼元婴!”林凡沉声传音,语气决然。
“师兄不可!太危险了!”星瑶花容失色。
“主人三思!”月璃也急切劝阻。
“无妨,我自有分寸。寂灭之道,当如此修!”林凡目光坚定,不再犹豫。他逆转功法,非但不排斥周围浓郁的死寂之气,反而主动放开周身窍穴,以自身寂灭真元为引,如同长鲸吸水般,将一丝丝精纯至极、蕴含古老破灭意韵的死寂本源,缓缓引入经脉!
“呃啊——!”
死寂本源入体的刹那,林凡浑身剧颤,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经脉瞬间枯萎,血肉失去光泽,连神魂都仿佛要冻结湮灭!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终极消亡的大恐怖!
“坚持住!”林凡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疯狂运转《太初衍寂道章》总纲,将这股恐怖的死寂之力导向丹田,包裹住那濒临破碎的混沌元婴!
“嗤嗤嗤……”
灰黑色的死寂气流如同蚀骨之蛆,缠绕上元婴。元婴表面的裂痕肉眼可见地扩大,光芒愈发黯淡,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瓦解!
星瑶和月璃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打扰,只能全力护持林凡心脉,并警惕四周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元婴即将崩溃的极限刹那,林凡福至心灵,引动了深藏于元婴核心的那一缕微弱的涅盘之火!同时,他将在寂灭星墟玄棺处领悟的“向死而生”道韵催发到极致!
“寂灭非终,向死而生!混沌为炉,涅盘为火!炼!”
心中一声道喝!那原本充满毁灭的死寂本源,在涅盘之火和至高道韵的引导下,性质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毁灭的尽头,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纯到极致的生机,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缕光,自死寂核心诞生!
破而后立!那新生的生机之力,与林凡自身的寂灭道基完美融合,开始反哺几乎崩碎的元婴!
“嗡——!”
混沌元婴猛地一震,表面的裂痕非但没有继续扩大,反而在新生力量的滋养下,开始缓缓愈合!元婴的颜色从黯淡的灰白,逐渐转向一种更加深邃、内敛的混沌之色,体积似乎缩小了一丝,却更加凝实、纯粹!其内部流转的星璇,也带上了一丝古老战场的破灭与不屈意韵!
整个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林凡的心神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但他咬牙坚持,引导着这毁灭与新生的循环。
一天,两天……
星瑶和月璃不眠不休地守护着。期间,有几波被此地生机波动吸引而来的残魂和变异骨兽试图靠近,都被星瑶以太阴冰魄强行击退或冻结。月璃也竭力散发星核气息,震慑着一些更强大的存在。
到了第七日,林凡周身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芒流转,深邃如渊,仿佛蕴含着一片死寂与新生的轮回。他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气息不仅完全恢复,更比之前精纯凝练了数倍!修为虽未突破至元婴后期,但已彻底稳固在元婴中期巅峰,距离后期只有一步之遥!更重要的是,他的混沌寂灭道基经过此番生死淬炼,变得更加坚韧纯粹,对寂灭本源的领悟和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师兄!”星瑶感受到林凡身上那股更加深沉强大的气息,惊喜交加。
“主人,您成功了!”月璃的意念也充满欣慰。
林凡长身而起,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心中豪情顿生。此番冒险,收获巨大!他看向星瑶,发现她的气息也有所精进,太阴源种在抵抗死气的过程中似乎也得到了淬炼。
“辛苦你们了。”林凡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四周,“此地虽险,却也是宝地。我们需尽快找到月璃感应的那处同源波动,然后离开这里。”
他灵识再次散开,经过死寂淬炼后,他的灵识在此地受到的压制小了许多,覆盖范围扩大到了千里。很快,他锁定了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的极远处,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星辰罗盘同源、更加苍茫古老的波动,同时,也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在那边,距离不近。”林凡指向那个方向,“我们恢复一下,即刻出发。”
众人服下丹药,略作调息。林凡则趁机将新领悟的寂灭意韵融入神通之中,“星辰寂灭盾”和“虚空引”的威力隐隐又提升了一截。
半个时辰后,五人再次启程,朝着那未知的危险与机遇并存之地,谨慎前行。
古战场废墟广袤无垠,危机四伏。他们遭遇了更多强大的战魂和变异生物,其中甚至有实力接近元婴后期的恐怖存在。但实力大进的林凡应对起来从容了许多,寂灭神通威力倍增,往往数招之间便能解决强敌。星瑶的太阴之力也更加精纯,对魂体伤害极大。刘师兄三人在历练中也各有收获。
如此前行了约莫半月,那感应的波动越来越清晰。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断裂兵器和巨大骸骨堆积而成的“骨山”。骨山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半坍塌的、风格与星辰罗盘所在祭坛类似的古老建筑遗迹。而那同源波动,正是从遗迹深处传来!
然而,骨山周围,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死气,其中隐约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显然盘踞着极其可怕的存在。
“终于到了。”林凡目光锐利,“准备战斗。”
新的挑战,就在眼前。
(第一百七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