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指尖的血又流出来了。
这滴血没有掉下去,反而慢慢往上升。升到离手指三寸高的地方,突然不见了,好像穿进了一道看不见的门。
他瞳孔一缩,心跳加快。
这不是做梦。他刚练成空间切割神通,身体还在发抖,经脉火辣辣地疼,脑袋也嗡嗡响。可就在这个时候,戒指里的仙符有了反应。
戒指开始发烫,不是平时那种温热,而是从里面震动,像有什么东西要醒来。
他扶着膝盖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他没停下。走到墙边把夜明珠调亮,洞府里清楚多了。地上干了的血迹还在,蒲团摆得整整齐齐,看不出闭关的痕迹。
他知道,刚才那一剑不是结束。
裂空古剑能切开空间,但太耗力气。真上了天渊台,丁承渊不会给他时间慢慢准备。对方是玄天宗的老手,经验多,下手狠,肯定有办法应对。
他需要别的手段。
不只是剑法,还要有阵法,有布置,能让对手动不了的方法。
他坐下,神识进入戒指。
药园还在,丹房也没变,灵植安静生长。可再往深处探,画面变了。原本熟悉的景象没了,出现一道灰白色的石门,孤零零立在虚空中。门上刻着古老符文,字迹模糊,中间有个掌印的凹槽。
这扇门他记得。
小时候翻家里的旧书,见过类似的图,叫“仙府三重禁”。书上说只有林家嫡系血脉,修为达到金丹才能开启。可他现在连金丹都不是,按理说碰不到这扇门。
可他盯着门的时候,石门轻轻一震。
一个声音从门缝传出,很低,几乎听不清:“血契已通……持剑者,可入。”
话音落下,门上的符文闪了一下光。
林小满低头看自己的手。伤口还在流血,血顺着指节往下淌。他咬牙撕下肩上的布条,故意让伤口裂开一点。血滴进掌心,他抬起手,按向那个掌印。
血刚碰到凹槽,符文全部亮起。
轰的一声,石门开了。
眼前一黑,再看清时,他已经不在原来的洞府了。这里充满铁锈味和焦土味,四周昏暗压抑。远处有一块玉碑,发出微弱的光,像是在等他过去。
他迈步走进去。
脚落地时身子晃了晃,脑袋一阵刺痛,眼前发黑。他扶住旁边的石壁才没倒下。这个地方对精神的压力太大,以他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多久。
但他不能退。
他走到玉碑前,抬头看。
碑上全是字,看不懂。他用神识扫过去,刚读到第一行,“借势而起”四个字刚浮现,脑袋就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冷汗立刻冒出来。
不行。
这样下去,没看完就会晕倒。
他坐下来,从戒指里拿出一颗丹药放进嘴里。这是清神丹,苏兰早年给他的,专门稳住神识的。含了一会儿,舌尖发苦,脑子才稍微清醒。
他不再想记住所有内容,而是用神识去找关键词。
“困敌”
“控场”
“联动环境”
“短时禁锢”
一个个词扫过去,终于停在一段铭文上——
“九宫锁灵阵·残篇”。
他眼神一亮。
继续往下看:
“可借天地灵气、地形走势布设隐匿阵法,短时禁锢敌人行动轨迹。施术者越熟悉环境,威力越强。若与锋锐之道结合,可形成‘斩机困杀’之势。”
他心跳加快。
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不需要太多灵力,只要布得准,就能让人动不了。如果配合裂空古剑的空间切割——敌人站着不动,那一剑劈下去,谁能挡?
他立刻集中神识,想把这段内容记下来。
可还没动手,玉碑突然亮了。
一道光射出来,直冲眉心。
他闷哼一声,身体后仰,双手抱头。大量信息强行灌进来,像刀子一样往脑子里刻。他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嘴角又开始流血。
持续了十几息。
光束消失。
他瘫在地上,喘得像跑了上百里路。但眼睛睁着,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阵纹,转瞬即逝。
他知道,自己拿到了。
九宫锁灵阵的传承,已经烙进识海。
不是文字,不是口诀,而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颤抖着撑起身子,靠在冰冷的石碑上,才觉得踏实一点。
虽然拿到了,但只是残篇。没说怎么启动,也没讲用什么媒介。他得自己试。
他闭上眼,在脑子里推演。
先回想以前学过的阵法。聚灵阵是引气,困兽阵是围困,都是最基础的。这个九宫锁不一样。它不靠阵旗,也不靠符纸,而是靠“势”——地势、灵气流动、战斗节奏。
换句话说,布阵的人必须对环境非常熟悉。
他在天剑门待了这么久,主峰每一条路、每一个灵气节点,早就摸透了。如果在那里打,他占优势。
他睁开眼,从戒指里拿出一块空白玉简。
用手指当笔,把推演出的关键点写上去。
第一条:启动媒介。
必须用自己的气血或灵力引动,配合特定手势结印,不能靠外物。
第二条:能量锚点。
阵法有九个点,不用全激活。最少三个,最多九个。点越多,控制范围越大,但消耗也成倍增加。
第三条:收放节奏。
不能一直开着。一旦触发,最多维持五息。时间一到,阵自动崩解,否则会反噬识海。
他一条条写完,把玉简收进袖子里。
现在还不能练。
身体太虚,刚才那波传承灌输差点让他昏过去。再强行布阵,很可能直接倒在这儿。
得到这强大传承本是好事,但他清楚,以现在的状态贸然尝试,极可能遭受严重反噬,甚至危及性命。可天渊台之战就在眼前,时间不多了。不尽快掌握这阵法,怎么对付丁承渊那样的对手?
他靠着石碑调息。
运转最基础的吐纳法,一点一点把散乱的灵力收回来。洞府里的烛火静止不动,外面的时间似乎也没变。他知道,这一夜还没结束。
距离天渊台开启,还有六天。
够了。
他不一定能把阵法练得多强,但只要能在关键时刻用一次,就够了。
他闭着眼,低声说:“还不够……但,又近了一步。”
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大腿。
突然,他停住了。
睁开眼,低头看向右手。
刚才按在石门上的那只手,伤口本来已经开始结痂。可现在,痂又裂开了。
一滴血,缓缓从指腹渗出。
不是因为碰到了东西。
而是皮肤底下,好像有什么在往外顶。
他皱眉,抬起手。
血珠停在指尖,没有滴落。
反而再次缓缓上升,朝面前的虚空飘去。
然后,在同样的位置,三寸远的地方,那滴血——
消失了。
和刚才一样。
像是穿过了某层看不见的膜。
后面什么也没有。
可他知道,那里有东西。
一个通道。
或着一扇门。
他缓缓站起身,盯着那片虚空。
忽然抬起右手,掌心向前,用力一按。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开了一角。
一道缝隙出现了。
很小,只有一指宽,半尺长。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有风从里面吹出来。
带着陈旧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缝。
慢慢抬起左手,指尖伸向缝隙。
就在指尖即将碰到边缘时——
缝隙猛地一颤。
一股吸力传来。
他的手指还没进去,整个人却被往前拉了一下。
身子晃了晃。
他立刻后撤,收回手。
缝隙迅速闭合。
啪的一声,像门关上。
空气恢复平静。
血珠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他站在原地,呼吸有些急促。
几秒后,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
轻声说:“里面……有人。”
一种强烈的危险感涌上心头。他隐隐觉得,这道门背后藏着的秘密,可能会彻底改变即将到来的天渊台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