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寄存处——)
(另外特此声明,本作品中包含一些比较黑暗的元素,如灵异、惊悚、附身、夺舍、恶堕这些……在内容方面,可以当成是另类版的‘咒术回战’来看待,主角是邪恶阵营,纯反派,不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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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立清水高中的天台,风很大。
浑身湿透的牧野站在边缘,颤抖地低头看着楼下十多米的高度。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牧野原本是从国外来的留学生,身材微胖,长相普通,运动也不是强项。
唯一看的过去的就只有学习成绩还不错。
因为刚转学到这所高中,再加上他的日语还不太熟练的关系。
他没能第一时间和班上的同学打好关系,所以导致他在班里成为了一个被孤立的透明人。
不过,这都不重要,一切噩梦的开端,是从那个下午开始的。
那天,他不小心在走廊拐角撞到了一个人,软玉温香撞了满怀,随之而来的是女生惊怒的尖叫和书本散落一地的声音。
他撞到的是一之濑瞳。
整个班上,不,几乎是年级里所有男生憧憬的对象。
茶色的长发,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五官,永远得体的举止和笑容。
“啊!私密马赛(对不起)!一之濑同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牧野慌忙道歉,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捡起书本。
一之濑瞳后退一步,漂亮的眉毛紧紧蹙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她拍打着被牧野碰到的衣袖,声音冰冷:“走路不长眼睛吗?很痛啊,でぶ(肥猪)。”
“肥猪”两个字,像根针一样刺穿了牧野的耳膜。
更糟的是,这一切被几个刚好路过的高年级学长看到了。
为首的那个,是学校里出了名不好惹的不良学生‘坂田雄太’,同时也是众所周知的、一之濑瞳的狂热追求者。
“喂!死胖子!”坂田上来一把揪住牧野的衣领,几乎将他提离地面,“你他妈的手往哪放?敢碰老子的女人?”
“不……我没有……”牧野徒劳地挣扎,脸色涨得通红。
一之濑瞳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捡起自己的书,像避开垃圾一样绕开他们,径直离开了。
而从那天起,地狱的大门就向牧野敞开了。
坂田和他的跟班们似乎找到了最好的乐子,每天下课都会来找牧野以‘聊天’为借口,把他带到体育仓库殴打他,最后再抢走他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
而一之濑瞳,永远是那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有时她会对被坂田带走的牧野投来轻飘飘的一瞥,那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虫子般的漠然。
她的嘴唇微动,看口型似乎是在对牧野说:“ざまあみろ(活该)!”
没有人帮他。老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学们要么加入取笑,要么害怕引火烧身。
今天,坂田他们变本加厉。
他们把牧野拖进厕所隔间,抢走了他身上最后一点生活费,还把水桶里的脏水从头淋到脚。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以后每天准时上供,听到没?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坂田的狞笑和同伴的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牧野没有哭。他只是默默地整理着湿透的、散发着异味的校服,带着绝望的眼神,一步一步,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也许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解脱了。反正也没人会去在意他。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灰蒙蒙的世界,果断向前迈出了脚步。
剧烈的撞击感。骨头碎裂的脆响。
然后迎接他的是无边的黑暗和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猛地“醒”了过来。
没有疼痛,没有身体的感觉。他发现半透明的自己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就在教学楼下的花坛上方。
地面上还残留着被清理过的血迹,以及周围被警察拉起用来保护现场,上面写着禁止出入的黄色警戒线。
这一刻,牧野才意识到,他或许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巨大的茫然和虚无感包裹了他。他就这样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无所适从。
……
就在这时,三个熟悉的身影有说有笑地从教学楼里走出。
是一之濑瞳和她的两个闺蜜,佐藤丽子和铃木美绪。
“啊~总算放学了!我们今天去唱卡拉oK吧,瞳酱!新宿新开了一家店,环境超棒!”丽子挽着瞳的手臂提议。
“好啊好啊!”美绪附和。
她们恰好经过那片被封锁的区域,美绪嫌恶地皱起眉:“这里就是那个转校生牧野自杀的地方吧?真晦气,想不开也别死在学校里啊。”
丽子笑嘻嘻地接话:“估计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受不了坂田君开的‘玩笑’吧。”
“谁知道呢,”一之濑瞳懒洋洋地拨了下头发,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天气,“不过像他这种讨人厌的家伙,死了也肯定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我们快点走吧,离这个晦气的地方远一点。”
轻佻的、恶毒的话语,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牧野虚无的灵魂!
愤怒!不甘!怨恨!
凭什么!
凭什么我被霸凌而死,而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不可原谅!
你才是那个真正该死的家伙!
我要杀了你,夺走你的一切!
一股疯狂的念头支配了他。
牧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猛地朝一之濑瞳撞了过去!
而一之濑瞳脸上的笑容在此时瞬间僵住,转变成一种极致的惊恐和错愕!
她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中的书包也“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瞳酱?你怎么了?”丽子和美绪吓了一跳,连忙一左一右扶住她。
而在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牧野感觉自己撞进了一片温暖的、带着甜香的……什么里面。
好温暖……
但是,又好挤!
同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
“是谁?!什么东西?!出去!快从我身体里出去!”是一之濑瞳!是她的声音!她也在这里面!她在抵抗!
“该出去的是你才对!”牧野在意识里咆哮着,凭借着一股疯狂的怨念,拼命地往更深处挤去!推开那团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温暖光芒!
“好痛!住手!你是谁?!是……牧野……?不要!滚开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拼命地抗拒着。
两个意识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剧烈地冲突、碰撞。
牧野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些碎片。
那是属于一之濑瞳的记忆、情绪、感觉……像雪花一样飞散开来。
好难受……
头要裂开了……
但是,不能输!
“不……不要……这是我的……身体……”一之濑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终于……
仿佛像是穿过了一层厚厚的膜。
噗通。
沉重而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耳中。
血液流动的唰唰声。
肺部呼吸的感觉。
肌肤接触到空气的微凉。
鼻腔里,是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还有……视野。
他……低下了头。
看到的,是微微隆起的、包裹在精致校服衬衫下的、属于少女的柔软胸脯。视野边缘,是垂落的、保养得极好的茶色长发。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涂着漂亮的透明指甲油。
他……成功了?
“成……功了……?”一个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不再是牧野自己的声音,而是清脆、甜美、带着一丝少女特有娇柔的……完全陌生的女声。
“瞳酱?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们啊!”旁边的朋友担心地摇晃着她的……手臂。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朋友。大脑一片混乱,但还是勉强认出了面前的两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一之濑瞳的两个好闺蜜。
她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表情,那应该是……笑容?
“没、没事……”她用一之濑瞳的声线说着,声音还有点不稳,“可能是我午饭吃的少有点低血糖……刚刚突然就头晕得厉害……”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然后模仿着记忆中一之濑瞳那略带任性的语气:“抱歉……卡拉oK……今天就不去了……我想直接回家休息……”
丽子和美绪面面相觑,虽然觉得今天的瞳酱有点奇怪,但看她脸色确实苍白得吓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哦。”
“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你们。”
‘一之濑瞳’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捡起地上的书包,有些脚步虚浮地、独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