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进窗帘时，花盛就醒了。身旁的乐乐还睡得沉，孕晚期的双胎让他总是格外疲惫，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担着什么。花盛屏住呼吸，轻轻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他俯身在乐乐额间印下一个轻吻，指尖拂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自从肚子显怀后，乐乐夜里总睡不安稳，左侧卧压得胯骨疼，右侧卧又怕挤着宝宝，常常翻来覆去到后半夜。花盛索性也不睡沉，只要感觉到身边人一动，立刻就醒，替他调整靠枕，或是轻轻揉着他发酸的腰。
厨房里很快飘起米粥的香气。花盛系着围裙，正用小火熬着乐乐爱喝的南瓜小米粥，旁边的蒸锅里躺着两只水煮蛋，蛋白要煮得嫩嫩的，蛋黄刚刚凝固——这是乐乐现在最喜欢的吃法。他看了眼墙上的钟，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关火往卧室走。
乐乐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揉着腿，脚踝有些微肿。花盛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掌心搓热了才轻轻揉捏起来，力道由轻到重，顺着脚踝往上推，直到小腿肚。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抬头看乐乐的脸色，“夜里又抽筋了吗？”
“就抽了一次，你给我揉了之后就好了。”乐乐笑着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就行，你都快成我的专属按摩师了。”
“本来就是。”花盛不容分说地继续揉着，指尖精准地按在酸痛的穴位上，“医生说双胎孕晚期水肿会更厉害，每天给你按按才能缓解。”
早餐后，乐乐靠在沙发上看育儿书，花盛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支润肤乳，正耐心地往他肚子上抹。微凉的乳液在掌心搓热，再轻轻覆在隆起的孕肚上，打圈按摩，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这油真管用，”乐乐低头看着肚子上淡粉色的纹路，“比上次买的那款吸收快多了。”
“那是，我特意托人从德国带的，专门针对孕晚期妊娠纹的。”花盛边说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确保每一寸皮肤都抹到，“等这瓶用完了我再让人寄，一定要坚持抹到生。”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在皮肤上却格外轻柔，像是怕力气大了会伤到里面的宝宝。乐乐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忽然觉得这日复一日的琐碎，竟比任何情话都要动人。
午后阳光正好，乐乐想在院子里走走，花盛立刻找来件薄外套给披上，又蹲下来替他系好鞋带。走在石板路上，他始终扶着乐乐的腰，一步一步配合着他的节奏，像在跳一支慢舞。走到葡萄架下，乐乐说想歇会儿，花盛立刻搬来藤椅，又跑去屋里拿了条毯子垫在他腰后。
“你这样跟着我，公司的事怎么办？”乐乐看着他忙前忙后，忍不住问。
“都安排好了，下午让副总去盯着就行。”花盛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替他剥着橘子，“你现在最重要，我哪放心走开。”
乐乐知道他的脾气，说了也没用，只好任由他跟着。其实心里清楚，花盛比谁都紧张。上次产检医生说双胎容易早产，让多注意休息，从那天起，他就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傍晚洗澡时，花盛早已放好了水温刚好的热水，里面还加了点舒缓肌肉的精油。他扶着乐乐慢慢走进浴缸，自己则半跪在浴缸边，拿起花洒替他冲洗。泡沫细腻地打在皮肤上，花盛的手轻轻搓揉着，从肩膀到手臂，再到小腿，连脚趾缝都洗得干干净净。
“其实我自己能洗的。”乐乐有点不好意思，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红。
“我知道你能洗，但我想替你洗。”花盛拿起毛巾，仔细地替他擦去水珠，语气认真，“这样我才放心。”
洗完澡，花盛又拿来吹风机，替乐乐吹干头发。暖风拂过发间，他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打理一件珍贵的丝绸。乐乐靠在他怀里，听着吹风机嗡嗡的响声，忽然觉得眼皮发沉，连日来的疲惫好像都被这温暖的风卷走了。
临睡前，花盛端来温好的牛奶，看着乐乐喝完才放心。他替乐乐掖好被角，又在他肚子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跟里面的宝宝打招呼。“今天他们乖不乖？有没有踢你？”
“下午踢了好几下，大概是听到你说话了。”乐乐笑着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听，现在还动呢。”
花盛立刻屏住呼吸，掌心下传来轻轻的凸起，像是有小手在里面推了推。他眼里瞬间亮起温柔的光，低头在乐乐肚子上亲了一下，声音轻得像耳语：“乖宝宝，别闹爸爸，让他好好睡觉。”
乐乐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他们听得懂才怪。”
“肯定听得懂，”花盛笃定地说，“我天天跟他们说话呢。”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花盛还没睡着，他侧躺着，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乐乐的睡颜，时不时替他调整一下睡姿。怀里的人呼吸均匀，肚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揣着两个小小的月亮。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得知乐乐怀孕时的样子，激动得一整夜没睡。那时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两个小生命在这个肚子里慢慢长大，更想不到，自己会这样心甘情愿地围着一个人转，洗手作羹汤，揉肩搓腿，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但这样真好啊。花盛在心里悄悄说。
他低头吻了吻乐乐的发顶，又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在心里数着日子，盼着那两个小家伙平安降临。而在此之前，他会守着他，陪着他，把每一天都过得像现在这样，踏实而温暖。
窗外的风穿过树梢，带来细碎的声响，屋里的呼吸声均匀而安稳。花盛终于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只要身边有他，再长的夜，也会变得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