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姣抱着那碗用山泉水浸润的月见幽兰,像抱着个刚出生的娃娃,每一步都走得又轻又稳。
眼下最要紧的,是手里这株罕见的草药。
回到家,闩好院门,她心念一动,带着瓷碗进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雾气氤氲,屋子似乎比往常更清晰了些。
孟姣径直走到屋前石台边,小心翼翼地将瓷碗放下。
几乎就在碗底触及石台的瞬间,石台表面一阵微光流转,竟浮现出几行清晰的银色字迹……
“月见幽兰,得月华之精,具续骨生肌、疏通淤塞之效。鲜品以无根净水浸润,置于阴凉石玉之器,每日子午二时各换水一次,忌日光直射,忌金铁之器触碰。”
“七日后,叶脉银丝尽融于水,取水为引。根须阴干,研磨成粉,以蜜调和,外敷于伤处,辅以药引内服,可治陈年旧伤、筋骨损毁。”
字迹浮现片刻,又缓缓隐去。
孟姣看得仔细,心里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空间提示如此详尽,简直像有位看不见的老师在指点。
喜的是父亲那条瘸腿,果然有希望了!
无根净水,大概就是雨水或泉水,她用的山泉水正合适。
阴凉石玉之器……这石台不正合适吗?
她将瓷碗往石台中央又推了推。
“子时和午时换水……”
她盘算着时间,幸好是在空间里,外界时间流逝不同,否则还真不好操作。
接下来的几天,孟姣除了必要的家务和去卫生所,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泡在了空间里,守着那碗月见幽兰。
每日严格按提示在子时和午时为它更换山泉水。
说来也怪,那月见幽兰的叶片一日日越发莹润,深紫色的叶面上,银丝脉络越来越亮,像有流光在里面缓慢游动。
而浸泡它的水,则逐渐染上了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银蓝色。
凑近了闻,有一股清冽悠远的香气,正是那晚她在月见幽兰处闻到的异香,只是淡了许多,也更加纯净。
这期间,她也没忘记顾老四那箱黄金的事。
她没再贸然去查看,但暗中留意着顾老四的动向。
顾老四这几天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在村里晃悠时,眼神总不由自主地往藏东西的地方瞟,跟人说话也常走神。
孟姣猜测,他可能是担心黄金被发现,或者……在琢磨着转移。
果然,就在孟姣浸泡月见幽兰的第五天夜里,她因为惦记着子时换水,睡得不太沉。
朦胧中,似乎听到极轻微的院门响动。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侧耳细听。
夜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但她心里莫名发紧,轻手轻脚地下了炕,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
月色不明,院子里黑黢黢的。
忽然,她看到院墙根下,一个黑影极其缓慢地移动了一下,看身形轮廓,像极了顾老四!
那黑影似乎在观察,又像是在犹豫,最终,他朝着孟姣这边屋子窗子的方向,鬼鬼祟祟地探了探头,然后迅速缩回墙根阴影里,半晌没再动。
孟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干什么?偷东西?还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时,原本趴在屋角狗窝里的大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噜声。
它悄无声息地站起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死死盯住院墙根那个黑影的方向。
墙根下的顾老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但他可能觉得一条狗而已,并没立刻离开。
大黄的背脊微微弓起,那是攻击的前兆。
它没有立刻狂吠,而是像最老练的猎手,压低了身子,四爪抓地,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稳当地,朝着墙根阴影处逼近。
每一步都轻得像猫,几乎听不见声音。
孟姣屏住呼吸,手里紧紧攥住窗棂。
就在大黄距离墙根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顾老四终于看清了黑暗中那双越来越近,幽幽发亮的眼睛,以及充满威胁感的轮廓。
他显然没料到这条平日看起来有些憨的大黄狗,此刻竟有这般骇人的气势。
顾老四明显慌了一下,他猛地从阴影里站起身,大概是想跑。
几乎就在他起身的同时,大黄后腿一蹬,像一道黄色的闪电般扑了过去。
一声短促凶狠的低吼,和肉体撞上院墙的闷响顿时响起。
“哎哟!”
顾老四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显然是被扑了个踉跄,撞在了墙上。
“汪!汪汪!”
大黄这才放声吠叫起来,叫声响亮而充满警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孟姣不再犹豫,立刻点亮了屋里的煤油灯,推开窗户,装作被狗叫声惊醒的样子,大声喝问:“谁?谁在外面?大黄,怎么了?”
灯光从窗户透出去,照亮了一小片院子。
只见顾老四狼狈地摔坐在墙根,手忙脚乱地抵挡着绕着他低吼、作势欲扑的大黄,帽子都歪了。
“别、别咬!是我是我!顾老四!”
顾老四慌得声音都变了调,一边挥舞手臂驱赶大黄,一边急急地对窗口喊。
“姣丫头,快把你家这畜生喝住!我……我夜里睡不着,溜达路过,它、它咋就扑上来了!”
孟姣心中冷笑,路过?溜达到人家院墙根底下鬼鬼祟祟蹲着?
但她面上却露出惊讶和歉意的表情:“哎呀,是你啊?您这大半夜的……大黄,回来!不许咬人!”
她又呵斥了几声,大黄才悻悻地退后几步,但依旧挡在孟姣屋门和顾老四之间,龇着牙,喉咙里呜呜作响,眼睛死死盯着他。
顾老四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又青又白,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孟姣的眼睛,更不敢再看大黄。
“没、没事……这狗……挺护主。我走了,走了!”
他话都说不利索,几乎是贴着墙根,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出了孟姣家的院子,消失在夜色里。
孟姣关上窗,插好门栓,后背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看来顾老四确实是做贼心虚,那箱黄金恐怕真的来路不正。
他今晚摸过来,是想探探风声?
还是怀疑那晚有人动过他的藏宝?
大黄这次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