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空洞的眼神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恨意，声音嘶哑：“你知道的……”随即，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崩溃般地嘶吼出来，“是你杀了爹爹！是你杀了临秀姨——！！！”
话音未落，她身体剧烈一颤，“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随着那口鲜血一同被吐出的，还有一颗闪烁着冰冷微光的、半透明的淡紫色晶体——陨丹。
她再也支撑不住，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倒在了旭凤身边，彻底失去了意识。
旭凤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带着无尽的疑问和痛苦，身体轰然倒地。曾经光芒万丈、意气风发的火神殿下，竟以如此猝不及防、近乎草率的方式，陨落在了自己深爱之人的手中。
整个九霄云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刚才更甚。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锦觅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地上那刺目的血迹和静静躺着的陨丹。
“我去……”张楚岚指着旭凤倒下的方向，“这火神……死的也太草率了吧？！”他无法理解，一个在润玉口中战力卓绝的上神，竟然就这么被背后捅刀子捅死了？
夏黎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昏迷的锦觅和她吐出的陨丹，最后落在润玉身上：“这锦觅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突然……”她指了指地上的冰刃和陨丹。
润玉站在高台边缘，银色的眼眸复杂地看着仰躺在大殿中央、嘴角染血昏迷不醒的锦觅，以及她身旁气息全无的旭凤，缓缓开口：
“应该是她体内陨丹的原因。此物乃斗姆元君所炼，能使人断情绝爱，屏蔽情丝。之前水神洛霖与风神临秀被琉璃净火所杀，种种线索都指向旭凤，此事对锦觅冲击极大，她心中对旭凤的恨意恐怕早已如滔天巨浪。今日大婚，情绪激荡之下，恨意彻底压过了陨丹所能压制的爱意，驱使她做出了弑杀之举。”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然而，当她亲手杀死挚爱，那份被强行压制、又被强行激发的爱意所带来的痛苦，恐怕瞬间达到了极致，远远超出了陨丹所能承受的极限。巨大的情感冲突之下，陨丹被她的身体本能地排斥了出来。”他目光落在那颗散发着冰冷光泽的陨丹上。
“断情绝爱？”宫远徵蹲下身，隔着几步远，好奇地打量着那颗陨丹，脸上满是探究，“你们这神仙的世界，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丹药啊？听起来就很邪门！”
“嗯。”润玉应了一声，算是确认。
魏无羡也凑了过来，看着锦觅苍白的脸，咂咂嘴：“啊这……这位锦觅仙子，是什么时候吃下这个什么陨丹的？”
润玉叹了口气，想起之前在花界那里得知的相关消息：“她是在刚出生时，就被她的母亲，先花神梓芬亲手喂下的。先花神……似乎推算出锦觅命中有一场情劫，恐她步自己后尘，为情所困，不得善终。便寄希望于这陨丹，能让她断情绝爱，免受灾厄之苦。”
无心略带感慨：“阿弥陀佛。强求断情，反生执念。看来做神仙，也未必如世人想象的那般逍遥自在，超脱红尘。”
“切！”夏黎嗤笑一声，“这什么断情绝爱，听着就离谱！要是真有用，这世界哪来这么多狗屁倒灶的破事！人心也好，神心也罢，感情这东西，堵不如疏。强行压制，只会像堤坝蓄水，迟早有崩毁决堤的一天！”
王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智者畏因，愚者畏果。”
雷无桀听不太懂，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额……王也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青替王也解释道：“老王的意思是，那位先花神梓芬，只看到了‘情劫’这个可能发生的可怕结果，于是心生畏惧，便试图用陨丹这种极端手段去强行斩断情丝。可她恰恰忽略了，或许正是因为她强行给锦觅喂下陨丹，断绝了她正常感知和应对情感的能力，才最终导致了这场无法挽回的悲剧，让所谓的‘情劫’以最惨烈的方式应验。这就叫‘畏果’而不‘畏因’。”
雷无桀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所以……这陨丹反而可能是情劫的导火索？”
萧瑟双手拢在袖中，站在一旁，清冷的眸子扫过地上昏迷的锦觅和死去的旭凤，微微颔首：“诸葛兄所言，正是此理。因果纠缠，强加干预，往往适得其反。”
相柳银色的眼眸从混乱的现场移开，转向润玉：“尘埃落定。接下来，应该就是你要正式登基，成为此界的天帝了吧？”
润玉点了点头：“嗯，登基大典，明日正式举行。”
“哇哦！”夏黎对着润玉拱了拱手，笑嘻嘻地调侃道，“那可得提前说一声恭喜啦，天帝陛下！以后我们出去吹牛，也能跟人说我们有个当天帝的朋友了！”
润玉闻言，露出一丝笑意，他看向夏黎，又看向周围这群来自不同世界、性格各异却在此刻并肩作战的伙伴们——
“那还是多亏了有你们的帮忙……”润玉的声音温润，“而且有你们这些朋友，才是我的荣幸！”
另一边，洛湘府。
锦觅被几名仙侍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她曾经的家——水神洛湘府中。府邸依旧清雅，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哀伤和冷清。
虽然锦觅是被斗姆元君利用的棋子，但是本身她自己对幕后真正的阴谋一无所知，以及她此刻重伤昏迷、吐出陨丹后状态极度虚弱，润玉并未下令将她关押，而是让她在熟悉的环境里休养，并安排了仙医和守卫。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随着润玉登基，天道的清算即将开始。锦觅作为斗姆元君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手中又有花神令，她身上缠绕的因果业力深重。
天道最终会如何裁决她的命运，是生是死，她的未来，只能交给天道定夺。
【下一章润玉就要登基啦，也要开始清算那些不干人事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