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还在继续。
周焱坐在桌边，手机支架放在角落，镜头对准他的脸。灯光有点黄，照在他脸上，能看见额头上有汗。他刚做完一个表演，眼睛很亮，嘴角带着笑。
刚才那一幕很多人看了都说不敢信。他用手掌生火，把一块钢板烧出个洞。没有工具，没有道具，就是靠手。三秒钟，钢板穿了，还冒烟。弹幕一下子炸了：“牛啊！”“这都能假？”“今晚要火！”
直播间人数涨到八十万。
这时，右上角跳出一个连麦申请。Id叫“战无不胜”。账号是新的，头像是一团黑乎乎的火。
申请一通过，对方就说话了，声音沙哑难听：“周焱，你刚才挺厉害是吧？敢不敢出来见面？咱们当面比一场！”
语气很冲，像吵架。
周焱没急着回话。他轻轻敲了两下手机，然后把镜头转向那块钢板。洞还在冒烟，边缘发红，空气里有股焦味。
他说：“有人说我造假。现在呢？”
弹幕立刻刷屏：“谁不信谁傻！”“这怎么p？”“快报警查他！”
周焱转回镜头，看着屏幕说：“行啊，你说时间地点，我来。”
说完，他开了投票：“想看真人pK的，扣1。”
不到三秒，满屏都是“1”，密密麻麻。
对面沉默了几秒，又开口：“明晚七点，城东老街十字路口。不许带东西，不许剪辑，当着大家玩火，敢吗？”
风从窗户吹进来，窗帘动了一下。周焱笑了，声音不大：“我不仅敢，我还直播。”
连麦断了。
直播间更热闹了。“真要打？”“会不会有危险？”“小心被人围！”
有人开始查地图，找监控位置。有人劝他报警。还有粉丝说要去现场支持他。
周焱关了直播，收拾东西。他知道这种事总会来。有人看他火了，就想踩他一脚。赢了他们能蹭热度，输了就换号再来。
第二天傍晚六点多，他出门了。背包里装好设备，耳机戴上，穿上旧夹克。袖口磨破了，领口别了个铜质火焰徽章。
路上有个骑电动车的人认出他，停下来说：“你是那个玩火的主播？网上都在传你！”
周焱点头：“是我。”
那人马上拍照，嘴里念叨：“你还真去？不怕出事？”
周焱说：“真的不怕验，假的才躲。”
司机听说他去老街，皱眉：“那边晚上乱，你一个人去干啥？”
“有人约我。”周焱说，“比火。”
司机看了他一眼，没再问。
到了地方，七点十分。老街很热闹，路边摆满摊子，烤串、臭豆腐、糖葫芦，香味混在一起。
他找个路灯下的空地，支起手机，打开镜头，调好角度。
“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二分。”他说，“我在城东老街十字路口，全程直播，没剪辑，信号实时传。”
弹幕马上跳出来：“站中间！”“后面两个人不对劲！”“左边穿黑衣服的一直盯着你！”
周焱不动声色，眼角扫了一圈。果然，两个穿黑冲锋衣的男人走过来，中间夹着个戴鸭舌帽的胖子。胖子走路时左肩低，右腿拖着地——和昨晚连麦时椅子摩擦的声音一样。
三人走到跟前，胖子大声说：“周焱！你敢当众玩火吗？别又是假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喊：“来一个！来一个！”
周焱没说话，抬起右手。
一团火“呼”地一下从他掌心冒出来，橙红色，稳稳烧着。他手腕一抖，火变成一朵花，六片花瓣，在空中飘了一下，落下变灰。
人群全惊了。
“真的！”
“手都不烫？”
“火还能变形状？”
胖子后退半步，嘴硬：“花招！谁不会扔火把？你敢让我试试吗？”
“怎么试？”周焱问。
“用你的火，烧我一根头发！”胖子说，“要是真烧了，算你赢！”
“好。”周焱答应得很快，“抬头。”
胖子一愣，本能抬头。就在这一瞬，周焱指尖一弹，一道细火飞出。
“滋啦”一声，极短。
鸭舌帽焦了，帽檐卷曲冒烟，几根头发没了，露出一块秃头皮。胖子大叫，帽子落地，转身就跑。两个黑衣人也赶紧拉着他逃走。
现场爆笑。
“哈哈哈秃了！”
“精准打击！”
“建议申非遗！”
弹幕疯刷：“大神牛！”“改名叫火王吧！”“求收徒！”
周焱捡起烧坏的帽子，拿到镜头前：“看里面，只有被火碰的地方黑了，别的地方没事。这是高温烧的，不是喷火罐。”
他又指地上残留的发丝：“超过600度才会瞬间成灰。可以拿去检测。”
人群安静几秒，有人鼓掌。
“服了！”一个中年男人喊，“要是假的我吃键盘！”
周焱站在原地，火苗在他指尖跳动。他看着镜头，声音轻了些：“有些人，非要火烧到自己才信。”
停了一下，他又说：“我不是表演，我只是证明——真实不该被怀疑。”
话刚说完，他眼前突然出现一行字，只有他看得见：
【战斗触发熟练度+20】
弹幕还在滚，忽然顶出一条新消息。
发送者是个匿名账号，Id空白，内容只有一个字：
“明天。”
周焱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两秒，眉头微微皱起。
还没反应过来，街角一辆黑车缓缓停下。车牌被泥盖住，车窗降下一半，一只戴白手套的手伸出来，把一张纸条塞进路灯杆的缝里。
车窗升起，车子开走，消失在夜里。
周焱走过去，抽出纸条。
上面印着一句话，字体整齐，看不出是谁写的：
“你直播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他看着这句话，眼神变了。
火光在他眼里闪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风吹过，灰烬飘远。
直播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