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二楼，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酒客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呼吸都放轻了。
三皇子姬皓，那可是皇城中有名的煞星，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王者境的修为，在中州北域横行无忌。
而他对面那几个人，看着面生，却又个个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那个被点名的少女，美得让人心颤。
可惜了，得罪了三皇子，再美也只是红粉骷髅。
姬皓的声音在安静的酒楼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恶意。
“丧家之犬。”
“竟然还敢回来？”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秦瑶站在那里，面色平静，那双曾写满惊惶的眼眸，此刻清澈如一汪秋水，不起半点波澜。
她没有说话。
但她身边的萧尘，却先笑出了声。
“哈。”
他笑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当是谁在狗叫，原来是条没拴绳的。”
萧尘向前走了一步，挡在秦瑶身前，他那头耀眼的金发，在酒楼的光线下，像是燃烧的火焰。
他斜着眼，看着脸色开始变化的姬皓。
“你说谁是丧家之犬？”
姬皓的笑容消失了。
他身为不朽皇朝的三皇子，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何曾被人如此当面顶撞？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姬皓的声音阴沉下来。
“掌嘴。”
他身后的两名黑衣护卫，身上同时爆发出天人境巅峰的气息，一左一右，化作两道残影，朝着萧尘的脸颊扇了过来。
动作快，狠，没有留半点余地。
周围的修士，已经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两只手掌，却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他们自己停下。
而是被另一只手，一只布满老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手，轻描淡写地抓住了手腕。
是莫凡。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萧尘身后走到了他身前，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你们……”
两名护卫脸色大变，他们发现自己的灵力，在对方的手掌下，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调动分毫。
他们的手腕，被捏得咯吱作响，骨头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在俺们青竹峰，师弟师妹，是不能欺负的。”
莫凡瓮声瓮气地说着，表情依旧憨厚。
他手臂微微一动。
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两名天人境巅峰的护卫，手腕被直接捏成了麻花。
莫凡随手一甩。
砰！砰！
两人像是两个破麻袋，被扔了出去，直接砸穿了酒楼的墙壁，飞到了大街上，不知死活。
整个二楼，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扛着巨锤的壮汉。
秒杀！
两个天人境巅峰的强者，连一招都没走过，就被废了？
姬皓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几个人，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姬皓色厉内荏地喝道，“可知我是谁？我是不朽皇朝三皇子姬皓！你们伤我护卫，是在与整个不朽皇朝为敌！”
“不朽皇朝？”
萧尘嗤笑一声，从莫凡身后探出头来。
“很了不起吗？”
“等我八师妹踏平你们皇城，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姬皓的脸色，彻底变了。
踏平皇城？
这是何等狂妄的言论！
他死死盯着秦瑶，又看了看深不可测的莫凡和一脸张扬的萧尘。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
这些人，难道就是让父皇都吃了大亏的……
“秦瑶！”
姬皓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以为找了几个帮手，就能翻天了？我父皇乃是圣王强者，君临天下！你们这点实力，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
他这是在给自己壮胆，也是在威胁。
然而，这一次，秦瑶终于有了动作。
她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萧尘和莫凡，一步一步，走到了姬皓面前。
楼内的光线，照亮了她绝美的侧脸。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
“姬皓。”
她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
“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姬皓被她看得心头发毛，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是又如何？你这个……”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姬皓整个人被抽得原地转了三圈，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烙在上面。
他嘴一张，混着血水的几颗牙齿，掉了出来。
他懵了。
整个酒楼的人都懵了。
那个看起来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竟然……动手打人了？
还打的是三皇子？
“你……你敢打我？”
姬皓捂着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怒火。
啪！
又是一个反手耳光，抽在他另一边脸上。
这一次，力道更大。
姬皓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撞翻了七八张桌子，最后狼狈地摔在楼梯口，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
秦瑶收回手，轻轻吹了吹掌心不存在的灰尘。
她看着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姬皓，声音依旧平淡。
“现在，你再说一遍。”
“你在跟谁说话？”
姬皓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体内的王者之力疯狂涌动，想要反击。
可就在这时，林炎那淡漠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仅仅是一道目光。
姬皓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沉睡在混沌中的远古凶兽盯上了。
那股源自神魂深处的战栗，让他刚刚凝聚起来的灵力，瞬间溃散。
他体内的王者道果，都在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
圣人！
这些人，绝对是圣人境的恐怖存在！
“我……”
姬皓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漠然。
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姬皓，回去告诉不朽皇主。”
“我，秦瑶，回来了。”
“洗干净脖子，在皇城里等着。”
“亡国之恨，灭族之仇，我会一笔一笔，亲自跟你们清算。”
说完，她便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姬皓一眼。
“走吧，师兄师姐。”
“这里的空气，脏了。”
萧尘哈哈大笑，走过去重重拍了拍秦瑶的肩膀：“八师妹，帅！太帅了！”
林炎点了点头。
顾倾城手中的剑，发出一声轻鸣。
莫凡扛着锤子，憨厚地笑着。
一直站在角落，如同空气般的少年阿青，走上前，将一张星辰砂材质的桌子扶正，然后才跟上众人的脚步。
一行人，就这么在满楼惊骇的目光中，走下楼梯。
经过姬皓身边时，没有一个人，再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