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一人一猫已掀开门帘,融入了外面渐渐喧嚣起来的晨光之中,只留下小面馆里面面相觑的几人,以及陈瑾轩手中那个还带着些许油渍和包子香气的、皱巴巴的三角符。
晨芜提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袋,一脚踹开了纸扎铺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门上的铃铛被震得一阵乱响。
“老黄,快出来!你家小姐我打猎(打劫)回来了!”
老黄正系着围裙从里间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鸡毛掸子,显然刚起床正在收拾铺子。
看到晨芜,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忙不迭地迎上来
“小姐,可算回来了!咋去那么久?还算顺利吗?”
“顺利,顺利得很!快来吃包子,还热和着的!”晨芜把袋子往老黄手里一塞,动作大大咧咧。
趴在晨芜肩头的阿玄优雅地舔了舔爪子,碧绿的猫眼瞥了老黄一眼,懒洋洋地开口:“小芜芜出马,吓得都能把那些吓死,有啥不顺利的。”
“duang~”
晨芜屈起手指,毫不客气地在阿玄脑门上敲了一下,惹得黑猫不满地“喵呜”一声。
“小一小二,过来。”晨芜朝着墙角喊了一声。
那里立着两个糊得花花绿绿、脸上带着僵硬笑容的童男童女纸人。
听到呼唤,纸人那用墨水点的眼睛似乎微微动了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站在晨芜面前。
“不错哈,最近动作流畅了很多了,”
晨芜像夸奖小朋友一样拍了拍其中一个纸人的脑袋,那纸人的头微微晃了晃。
“来,闻一闻这个包子,”
她打开袋子,凑到纸人那画出来的鼻子前
“记住味道!下次把它做出来哈!”
纸人当然不会回应,只是静静地“闻”着那并不存在的香气。
老黄在一旁看着这诡异的“教学”场面,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嗯,比前面街口那家的味儿正。”
“哈儿嗨……”
晨芜一个大哈欠,眼泪都被沁出来了,她胡乱抹了把脸,摆摆手
“老黄,我睡觉去了,累死了,没事别喊我,有事也根据大小你自己斟酌着不要喊我,天塌下来也别急着叫我,等我自然醒再说。”
说着,她一边打着连绵不绝的哈欠,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后院自己的房间走去,阿玄轻巧地从她肩头跳下,迈着猫步跟在她脚边。
与此同时,刚回到特调局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的陈瑾轩,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一看,是来自老黄的短信
[陈局长,小姐说这次的酬金她只拿一万五,剩下的两万,麻烦您想办法转交给那对老夫妻。就这么一个儿子出事了,又没个后人啥的,以后的日子难熬了,小姐说,算是她一点心意,不必提她。]
陈瑾轩看着这条短信,怔了半晌。
他想起晨芜在面馆里一边狂炫辣米线,一边说着“命数已定”的冷静模样,又想起她随手扔过来那个皱巴巴的护身符,再看着眼前这条短信……
他默默收起手机,对旁边正在整理报告的孟迪叹了口气
“孟迪,准备一下,我们去趟赵大锤家,另外……申请一下特殊抚恤金,看看能不能多争取一点。”
孟迪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应道
“是,局长,不过……怎么突然?”
陈瑾轩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目光复杂地看向窗外。
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句:这位晨先生,当真是……嘴硬心软,行事莫测啊。
他默默收起手机,对旁边正在整理报告的孟迪叹了口气。
孟迪,准备一下,我们去趟赵大锤家,另外……申请一下特殊抚恤金,看看能不能多争取一点。
孟迪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应道:
是,局长,不过……怎么突然?
陈瑾轩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目光复杂地看向窗外。
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句:这位晨先生,当真是……嘴硬心软,行事莫测啊。
待孟迪离开后,陈瑾轩独自走进档案室。
他取出一份空白的绝密档案,提笔蘸墨,在封面上烙下特制的镇魂印,边缘用朱砂绘制着繁复的符文。
特殊案件档案(绝密)
案件编号:x-2023-06-28
代号:地窖七煞
案件概述:
2023年6月28日,本市西郊百年老宅翻修过程中,十名工人进入后全员遇难,现场惨不忍睹——七具尸体天灵盖贯穿骨钉;另外三人死后则发生了可怕的异变,皮肤青紫,獠牙暴突,已经完全丧失人性。
关键物证:
1. 血玉如意:阵眼核心,检测到持续灵能波动
2. 七盏青铜灯:灯油化验显示含有人体组织
3. 骨钉:经dNA比对,确认为光绪年间死囚遗骨
处置过程:
特调局紧急封锁现场后,顾问晨芜采取极端手段进行净化,以九凤破秽神火焚化凶尸,骨灰混醋沉井;使用九凤破秽符彻底清除怨气;并移栽百年桃木镇压地脉。
历史溯源:
该宅原为清末邪修赵玄冥的修炼场所。光绪三十三年,赵某为炼制长生丹,以七名死囚布下七煞锁魂阵。后因阵法反噬遭天雷轰顶而亡,但其布置的阴局却留存至今......
备注:
· 所有物证移交特调局第七研究所封存
· 家属签署最高级保密协议
· 建议每季度对该区域进行监测
档案记录员:陈瑾轩
日期:2023年06月28日
……
午后,办公室里闷热难耐。
王聪聪推门进来,警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路队,师范大学那边又来电话了,这次是副校长亲自打来的。”
他一边擦汗一边说
“那个失踪的学生李默,这都失联快50个小时了,校方压力很大,说再找不到人就要通知媒体了。”
路鸣泽从一堆案卷中抬起头,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定格着一张监控截图,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瘦高男生,正低头走进一条巷子。
“监控最后拍到他在哪里?”
路鸣泽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王聪聪快步走到桌前,展开一张城区地图
“槐安巷东口,就那家‘一丢丢’奶茶店门口,时间是前天傍晚六点十七分,他买了杯奶茶,然后就这么拐进巷子里了,奇怪的是,巷子另一头的监控根本没拍到他出来。”
路鸣泽盯着地图沉思片刻
“这条巷子不是死胡同吧?我记得它应该能通到建设路那边。”
“按理说是通的,但我们已经查了所有连接这条巷子的岔路监控,就是没找到他出来的画面。”
王聪聪挠了挠头,“这人就像在巷子里蒸发了一样。”
“查过他的人际关系了吗?”路鸣泽继续问道。
“查了,特别干净。”
王聪聪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李默,大三物理系的,性格特别内向,室友说他平时除了上课就是泡图书馆,几乎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也没交女朋友。
老家在邻省山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听说儿子失踪,他妈妈当场就哭晕过去了。”
路鸣泽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光看资料看不出什么,走吧,去现场看看。”
王聪聪连忙跟上:“现在这天气,外面跟蒸笼似的……”
下午三点,烈日炙烤着柏油路面,空气中弥漫着热浪。
槐安巷口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孩子的嬉闹声和店铺里传出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嚯,这天气真要命。”
王聪聪在巷口的便利店买了两瓶冰水,递给路鸣泽一瓶,自己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不过这条巷子看起来挺热闹的啊,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失踪?”
路鸣泽接过水,目光在巷口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奶茶店门檐下的监控探头上
“表面热闹的地方,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走吧,我们沿着巷子走一遍。”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巷子。
路鸣泽拿出李默的学生证照片,挨个询问路边的摊贩和行人。
起初的几个路人都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个男生。
随着他们越走越深,巷子里的喧闹声渐渐低沉下去,阳光也开始被两侧老旧的屋檐切割得支离破碎。
走到巷子中段,一个守着糖炒栗子摊的老大爷正摇着蒲扇打盹。
路鸣泽走上前,客气地打招呼
“大爷,打扰一下,请问您见过这个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