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豪杰美人英雄,天下大乱,动荡不安,天变了,在这个世道,活着实在奢侈。
深夜,将军还未睡,南书羽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有魄力的人物,他似乎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南书羽本来没想劝魏邵睡的,只是将军的好几位部下都相信他这个文弱书生可以劝他睡觉,南书羽苦笑,他们只是年少相识,一路扶持,偶有几次抵足而眠,而主公未曾娶妻,他也恰好没有,难免传了点风言风语,加上主公可能稍微对他关照了点,以至于很多人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
南书羽已经来到书房,他冲门外的士兵点点头,他们懂事的退下,南书羽愣了片刻,然后抬手敲门。
“主公,是我。”
咔吱一声,门开了,将军比他高大威猛,拉着他手进来,顺手关了门,特别自然的把他的手包裹着,天有些冷了,南书羽天黑都不出门的,出来急也没加见衣服。
魏邵看到青年发白的唇,心疼不已。
“有事寻我?直接派人就是,何必自己亲自前来,喝口热茶。”
魏劭好像叹气了,南书羽看他认真的模样,依然不习惯,这人天生桃花眼,看人自带多情,实在让人误会,尤其是他挨的那么近,呼吸喷洒在他面前,南书羽轻咳。
魏邵冲动的抱着青年,轻拍他的背。
“是我说错话了,喝茶,暖暖身子。”
魏邵从没觉得一个人能有那么脆弱,真是说不得,骂不得,只能哄着,宠着。
他这段日子实在太多事情了,怎么能有那么多让他想杀红眼的人,他忘不掉那一夜魏府的惨状,那么多他的亲人,在他面前惨死,他根本忍不了,一步步蛰伏,到如今,他身上背负着使命,每当午夜失眠的时候,怀里的这个人总会给他无尽的力量,他们有同一个仇人。
他记得,两人的初识,他躲在箱子里,歇斯底里的哭着,却死死不敢出声,等到那群人离开,他才慢吞吞的爬出来,又累又饿。
小小的他感觉这世间无一处容纳他的地方,他趁着夜色,漫无目的游窜,他摔了不知道多少次,看到了同样衣衫破旧,却笑着的小孩,他笑的明媚,明明缺了两颗牙,却那么童真。
他比自己可怜,他光着脚,应该是个小乞丐吧,就缩在小小的角落,明明他没让他过去,他不知道怎么就一步步走过去,竟然没有摔倒。
那个小孩拉了他一把,拿出一个不知道是白还是什么的饼子,很干很硬,一滴水都没有,他给自己掰了一半,两人就这么吃着,他好像很冷,魏邵从小习武,很自然的和他取暖,然后他们相依为命。
小孩没有那个习武的根骨,而他也不爱看那些字,听不懂那些诗文,两人像是某种极端,又好像是互补。
初遇时他们想拥,而后的每一刻他都想着无论自己去了何方,他都不会让这个人离开。
他不爱说话,而书羽话多,他活的糙,也不讲究,书羽不同,喜净,很讲究。
他穿什么都行,住哪里都行,但他会给他最好的,不管是衣服还是住处。
其实他享受两人住在同一处,就算不做什么也好,看他写诗作画,他是自己的军师,而他是他的主公。
但怎么能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阻拦他们,他不会和乔氏联盟,也从没惦记那个貌美如花的小乔,那样的美人他无福消受,只是他有太多不得已,祖母似乎已经同意结盟,那女子好像要来了。
他想了很多次暗杀,只是不想让书羽看到那样阴暗的自己,书羽最是心软,他该怎么办。
书羽还是念着他的,知道来找他。
南书羽靠在男人身上,男人身上有股冷香,很好闻,南书羽看到了书房的一枝梅,那最艳的颜色。
“困了吗?”
南书羽喝了两杯茶,和魏邵一起看地图,男人眼里一片关切,如此的人物是可靠的领袖,魏邵一副俊美清绝的相貌,近看也是没有瑕疵,南书羽碰了一下他的眉心。
男人笑了笑,他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架子。
明明他在别人面前都鲜少开玩笑的,感觉就是不容易亲近,带着肃杀的冷意,威严贵气。
“将军要睡了吗?”
男人低头,轻“嗯”一声。
南书羽捂住他的嘴,他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好听悦耳。
两人去了床榻上,没错,很多时候,魏邵都是这里睡的,幸好这里够大,虽然被子就一张,南书羽困极了,也无所谓了,都那么多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而且好像比一个人睡暖。
烛火熄灭,静悄悄,黑布隆冬的。
南书羽背对着他,身后的人没动,南书羽睡的迷迷糊糊,却感觉被人拽了一下,然后自己就被紧紧拥着,对方克制的把手放在他的腰间,南书羽踢了他一下,男人又过分的锁住他的腿,南书羽扯了一下他的衣裳,他好像又笑了,南书羽没忍住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魏邵,别闹了,好困。”
借着月光,魏邵沉沉的注视着芝兰玉树的青年,书羽根本不知道旁边的挚友抱着什么心思,想让他知道,也想让他永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