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灵祭坛前,气氛凝重而微妙。
云鹤长老代表守谷长老及部分中立派,对沈檀表达了初步的认可与请教之意。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烈山长老脸色铁青,站在原地,进退维谷,他虽与狰骨交好,但祖灵印记的意志和眼前铁一般的事实,让他无法再公然袒护。
狰骨瘫倒在地,气息萎靡,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
沈檀周身缭绕的七彩光晕缓缓收敛,但那份与祖灵印记共鸣后的威严与深邃却沉淀了下来。她看向云鹤长老,还了一礼,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云鹤长老言重了。真相并非一人之言,而是祖灵印记承载的历史。晚辈不过恰逢其会,将其揭示而已。”
她目光扫过在场诸位长老,最终落在那团依旧在缓缓旋转的祖灵印记上。
“关于远古秘辛,诸位长老日后可自行与祖灵印记沟通求证,想必能获得比晚辈更详尽的启示。至于血脉禁锢……”
她顿了顿,这个词让所有兽族长老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是关乎他们以及整个族群未来的核心问题!
“禁锢源于被污染的‘源初之美’碎片,其力量已与部分血脉深度纠缠。强行剥离,恐有性命之危,亦非良策。”
沈檀缓缓道,她结合自身对《芳菲诀》平衡之道的理解,以及从印记中获得的感悟,提出见解,“或许,关键不在于‘破除’,而在于‘净化’与‘引导’。”
“净化?”云鹤长老眼中精光一闪。
“正是。”沈檀点头,“需以至纯至净之力,或蕴含‘平衡’、‘生机’本源法则的力量,缓缓中和、净化那污染的本质,将其转化为相对中性甚至正向的力量。
同时,辅以相应的功法与心性修炼,引导血脉之力,而非被其奴役。如此,或可逐步打破潜力枷锁,甚至因祸得福。”
她这番话,并非信口开河。《芳菲诀》本身便蕴含着一丝“平衡”与“生机”的奥义,虽不完全对应,但方向是一致的。
而她提到的“至纯至净之力”,也让诸位长老若有所思,目光不由再次投向祖灵印记,或许……圣地本身便蕴含着一线希望?
“沈道友此言,如醍醐灌顶!”云鹤长老长叹一声,再次躬身,“此恩,我兽族铭记于心!”
其他几位中立长老也纷纷表态,看向沈檀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重视。她带来的,不仅仅是真相,更是一个可能改变兽族命运的契机!
“不过,”沈檀话锋一转,看向狰骨,“在此之前,兽族内部,也需进行一次彻底的‘净化’。”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狰骨一系,不仅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其血脉中蕴含的污染特性可能更为突出,心性也更易走向极端。若不处理,迟早再生祸端。
云鹤长老等人神色一肃,点了点头。清理门户,稳固内部,是推行任何改革的前提。
“敖丙王子。”云鹤长老看向一直守护在沈檀身旁的敖丙,眼神温和了许多,“你坚守正道,不畏强权,更寻得沈道友此等助力,于族群有功。待处理完狰骨之事,重定部落秩序,你当为部落新任首领的不二人选。”
这是正式认可了敖丙的继承权,也是对他和沈檀联盟的肯定。
敖丙压下心中激动,抱拳沉声道:“敖丙定不负长老与族人期望!”
——
就在大局似定,众人心神稍懈的刹那!
“嗬……嗬嗬……”瘫倒在地的狰骨,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净化?清理门户?就凭你们……也配?!”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已彻底化为一片浑浊的漆黑,周身原本萎靡的气息如同回光返照般剧烈燃烧起来,那并非纯粹的血脉之力,而是夹杂着浓烈污秽与毁灭意味的邪异能量!
“不好!他要强行催动祭坛秘法反噬!”云鹤长老脸色剧变,厉声喝道。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狰骨双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狠狠拍向身下的祭坛地面。他口中念诵着晦涩扭曲的咒文,不再是庄严的祷祝,而是充满了亵渎与毁灭的意味。
那团悬浮的祖灵印记剧烈震颤起来,原本平和的光芒被道道漆黑如墨的污血般能量缠绕、冲击!
“以吾之血!污汝之灵!以吾之魂!撼此根基!既然不容于我……那便……一同寂灭吧!”狰骨嘶吼着,他周身毛孔中渗出漆黑的血珠,融入祭坛。
与他一同燃烧的,还有他身后那几名铁杆追随者,他们面露决绝与疯狂,同样将自身力量不计后果地注入祭坛阵法之中。
他们并非要控制祖灵印记,而是要……污染它,引爆它与整个圣地核心相连的阵法根基!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从祭坛下方传来,仿佛地脉被强行撕裂。整个祖灵祭坛,乃至整个荒谷,开始剧烈震动!
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幽暗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带着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山壁崩塌,巨石滚落,仿佛末日降临。
“稳住!结阵护住祖灵印记!”云鹤长老须发皆张,与其他几位长老强行稳住身形,合力撑起一道光幕,试图保护那团被污染的祖灵印记,隔绝狰骨燃烧自我引发的进一步侵蚀。
但狰骨等人拼死引发的反噬太过猛烈,阵法核心已然失控!狂暴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圣地内横冲直撞。
“小心!”敖丙第一时间护在沈檀身前,龙威勃发,抵挡着冲击波和坠落的碎石。
沈檀面色凝重,她能感觉到,这股失控的能量不仅在于破坏,更在于……撕裂!它在强行撕开某种古老的封印!
“咔嚓!”
祭坛后方,那片被视为绝对禁区的、连长老都不得轻易靠近的古老石壁,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竟如同镜面般碎裂开来!
石壁之后,并非坚实的山体,而是一个幽暗、深邃、不知通向何方的巨大通道!通道内吹出阴冷刺骨的风,带着亘古的死寂与令人心悸的荒芜气息,更隐隐有某种古老而恐怖的威压弥漫而出!
“那是……先祖禁地!传说中的寂灭荒窟!”
一位年长的中立派长老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恐惧,“传说其中埋葬着远古战死的狂暴英灵,封印着连先祖都忌惮的荒古凶煞!历代严令,绝不可开启!”
谁都没想到,狰骨疯狂引发的阵法反噬,竟然阴差阳错,强行冲开了这处被视为绝对禁忌的通道!
通道开启的瞬间,一股更强的吸力从中爆发,同时伴随着令人神魂摇曳的嘶吼与低语,仿佛有无数被囚禁了万古的凶物正要挣脱而出!
狰骨看到那通道开启,漆黑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更加疯狂的快意:
“哈哈哈……天意!是天要亡你等!禁地已开,里面的‘东西’出来,所有人都得死!为我陪葬吧!”
他狂笑着,身体在能量的反噬下开始寸寸崩解,化为飞灰,但他的诅咒却回荡在崩裂的荒谷之中。
局势急转直下!刚刚看到一线生机的兽族,瞬间面临着内部叛乱引发的灭顶之灾!祖灵印记被污染,圣地崩毁,最恐怖的禁地被意外开启!
云鹤长老、敖丙、沈檀,以及所有幸存者,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他们不仅要稳住失控的阵法,净化被污染的祖灵印记,更要应对那从寂灭荒窟中可能涌出的、未知的恐怖存在!
荒谷的崩裂在继续,禁地通道如同巨兽张开的漆黑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