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暂时恢复平静,怒涛号与燕七的快船“海燕号”并肩停泊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水域。船员们开始打捞战利品,救治伤员。罗魁指挥若定,疤脸则带人清点从沉没黑蛟战船及俘虏身上搜刮的物资。
燕七将韩七与林雪请到了海燕号上。这艘船内部空间狭小,但布置得井井有条,虽经恶战,依旧能看出其不凡的工艺,许多构件上都铭刻着细密的、与那对短戟风格相似的古老纹路。
在一间充当议事舱的狭小房间内,燕七再次郑重向韩七二人道谢:“若非二位道友出手,我‘海燕子’一脉今日恐难逃覆灭之劫。”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带着海风磨砺出的韧劲。
“燕船长不必多礼,黑蛟帮亦是我们的敌人。”韩七直言道,目光落在她放置在身旁的那对青铜短戟上,“恕我冒昧,燕船长这对兵刃,似乎颇为不凡。”
燕七抚摸着短戟冰凉的戟身,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与沉重:“此乃我‘海燕子’一脉世代传承的信物,亦是使命所在。据先祖遗训,我们这一脉,乃是上古‘镇海戟’守护者的后裔。”
“镇海戟?”林雪露出疑惑之色。
“传说上古之时,有通天彻地之大能,铸‘镇海戟’以平定四海狂澜,镇压深海邪祟。后逢天地大变,神戟崩碎,散落无踪。”燕七语气肃穆,“我族世代居于东海,使命便是寻找并守护神戟碎片,等待复苏之机。这对‘分水戟’,便是由一块较小的戟刃碎片打造而成,世代相传。”
她看向韩七,目光锐利了几分:“韩道友,若我所感不错,你身上……应携有与我族圣物同源之物吧?先前激战,我这对分水戟曾与之隐隐共鸣。”
韩七与林雪对视一眼,略一沉吟,取出了那截得自渔村的青铜戟尖。“燕船长所指,可是此物?”
戟尖出现的刹那,燕七身旁那对分水戟骤然发出低沉的嗡鸣,戟身微光流转!燕七更是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截锈迹斑斑的戟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它!主戟的戟尖!先祖预言中提到的核心碎片之一!没想到……竟真的现世了!”
她快步上前,仔细端详着戟尖,手指微微颤抖,却不敢贸然触碰。“此物……韩道友从何得来?”
韩七将渔村遭遇简略说了一遍,隐去了暗辰相关信息,只道黑蛟帮为夺此物,滥杀无辜。
“黑蛟帮……他们背后势力,定然也知晓神戟之秘!”燕七脸色凝重,“他们近年来在东海活动频繁,四处搜寻上古遗物,定是有所图谋!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集齐其他碎片!”
“其他碎片在何处?”韩七问道。这镇海戟能与镇魔碑产生共鸣,绝非寻常,若能集齐,对抗暗辰或许能多一分把握。
燕七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坐回原位,取出一张绘制在某种坚韧鱼皮上的古老海图,摊在桌上。海图中心描绘着一片被风暴和漩涡笼罩的区域,正是“无尽风暴海”。而在风暴海外围,标注着几个模糊的标记。
“根据先祖留下的线索,以及这对分水戟的感应,另外几块较大的戟刃碎片,很可能散落在风暴海深处的几处特定海域。”燕七指着海图上的标记,“其中一处,被称为‘沉戟湾’,传说曾是上古战场的一角,可能性最大。但那里环境极端,海兽横行,空间亦不稳定,极其危险。”
她看向韩七,眼神灼灼:“韩道友身负主戟戟尖,乃天命所归之人。我‘海燕子’一脉愿奉道友为主,助道友寻回神戟碎片,重铸镇海戟,再现圣物辉煌,平定四海!”
韩七并未立刻答应。他感应着手中戟尖与那对分水戟之间微弱的联系,心中权衡。燕七所言看似合理,但其背后是否还有隐情?这镇海戟与镇魔碑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重铸神戟,非一日之功。眼下风暴海凶险莫测,黑蛟帮及其背后势力虎视眈眈,我们需从长计议。”韩七谨慎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并找到安全前往‘沉戟湾’的路线。”
燕七点头:“道友所言极是。我族虽式微,但对风暴海外围航路还算熟悉,海燕号虽小,却擅长在复杂海域穿行。若能与怒涛号相互照应,深入风暴海的把握便能大上几分。”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疤脸的声音:“韩道友,林道友,燕船长,我们团长有请,商议后续行程。”
三人来到怒涛号甲板。罗魁已命人将战利品清点完毕,收获颇丰,他心情显然不错。
“燕船长,韩道友,黑蛟帮经此一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赤礁岛附近海域已不安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罗魁沉声道,“按照原计划,我们将继续向东北方向,进入风暴海外围。不知燕船长有何高见?”
燕七将镇海戟之事略去关键,只道与黑蛟帮争夺先祖遗物,需前往风暴海深处某地,并提出合作意向。
罗魁听闻要深入风暴海,眉头微皱,但看到韩七和林雪,又想到方才展现的实力,以及可能存在的巨大利益,最终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既然目标一致,我怒涛团便与燕船长合作这一回!不过,若事不可为,我保留撤退的权利。”
“自然。”燕七点头。
协议达成,两艘船不再耽搁,立刻启航,朝着东北方向,那片被永恒风暴笼罩的海域驶去。
韩七回到舱室,再次取出那截青铜戟尖。与分水戟的共鸣,以及燕七的确认,让他对此物重视程度再次提升。他尝试将一丝星辰之力与镇魔碑的气息同时缓缓注入其中。
这一次,异变发生了!
戟尖表面的铜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了细微的一小片,露出下方一道黯淡却玄奥的古老符文!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符文便再次隐没,但一股远比之前清晰的、苍茫而浩瀚的气息,自戟尖内透出,虽只一瞬,却让韩七心神为之震撼!
这镇海戟全盛时期,恐怕威力不在镇魔碑之下!
同时,他丹田内的镇魔碑虚影,也对这股气息产生了清晰的回应,并非排斥,而是一种近乎“认可”的共鸣。
看来,这集齐镇海戟碎片之路,是非走不可了。
他收起戟尖,目光透过舷窗,望向远方海天相接处那越来越浓重的、如同铅墨般的乌云。风暴海,就在前方。而暗辰,以及那神秘的“影殿”,恐怕也早已将目光投向了这片禁忌之海。
新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