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等人走进屋内,开始仔细勘察。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上除了死者所坐的位置,其他地方没有任何血迹。
只见死者独孤羊坐在椅子上,胸口插着一把剑,剑柄握在泥俑手中,周围血迹斑斑。
苏无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泥俑和死者伤口,眉头逐渐皱起。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大唐拾阳县女仵作曹慧验尸,闲杂人等退后。”
沈炼闻听此言不满的说道:“大胆,如今乃是新朝大明,什么大唐?还不改口?”
徐县丞连忙上前两步解释道:“沈大人,这位是我们拾阳县上一任仵作,只不过她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楚,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无名也开口说道:“沈大人,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说不定甚至不知道外面改朝换代之事,不知者无罪,还请网开一面。”
沈炼抱拳说道:“既然苏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此事就算了。”
苏无名点头道:“多谢沈大人。”
曹慧却好似根本没有看见别人,自顾自的戴上验尸专用手套,来到独孤羊面前,说道:“记”
苏无名连忙打开他的书箱,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
看苏无名准备好了曹慧开口说道:“验,死者口眼张开;验,死者左手未见伤痕;验,死者右手未见伤痕;验,伤口在左胸前要害处,皮肉多卷凸;从死者的伤口推断,死者死于昨夜的子时之中……”
验尸结束之后,曹慧对着独孤遐叔说道:“县令,死者独孤羊,瞬间被刺中,毫无防备,当场丧命,死者行凶后还狠狠的搅动了利器,好狠毒啊!请县令尽快缉拿凶手,给我儿申冤哪……”话还没说完,曹慧就晕厥了过去。
苏无名连忙上前托住曹慧,难以置信的问道:“死者是她儿子?”
徐县丞连忙说道:“对,她是本县上一代仵作。”
费鸡师则是连忙打开他的药箱,开始救治曹慧,很快就将曹慧救醒,只是曹慧的精神却有些恍惚,苏无名连忙让人将曹慧送回家中休养。
苏无名和卢凌风继续勘察现场,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苏无名发现了一个骰子,随后将其收了起来,接着让人将独孤羊抬回县廨。
然而抬着独孤羊的尸体刚出了明器店,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立刻冲了出来,就要向着独孤羊的尸体冲去。
两个锦衣卫眼疾手快,一人抓住壮汉的一只手将其抓住,随后狠狠一用力将其按在地上,厉声说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钦差办案,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挠钦差办案?”
那壮汉哭着说道:“我叫鲁大,独孤仵作是我的恩人,我给我爹买的泥俑竟真的防住了盗墓贼,所以我是来送独孤仵作最后一程的呀!”
那锦衣卫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鄙夷,说道:“你手上的老茧可不是普通人该有的,你指缝中的紫泥是古墓众多的拾阳山所特有的,而且拾阳县并没有姓鲁的人家,别县之人也不可能跑到拾阳来买防盗的泥俑,防住了盗墓贼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就是盗墓贼吧?”
鲁大还想狡辩,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两个锦衣卫已经“咔嚓”一声掰断了鲁大的双手,冷冷的说道:“当今陛下下令,凡是盗墓贼,人贩子,杀手,强奸犯,阴阳商人,寄居郎等证据确凿的罪大恶极之人,刑死无罪,还不如实招来?”
鲁大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我是盗墓贼,我们兄弟一直靠下墓发财,这次来拾阳半个月了,多次探察才找到一个大墓,结果下去之后一无所获不说,还被这泥俑杀了三个兄弟。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们兄弟不服气,一打听知道这泥俑是独孤羊做的,我弟弟就决定教训一下他,结果这一来就没回去,我就是来找我弟弟的。”
那锦衣卫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盗墓贼全是死有余辜之辈,还敢报复卖明器之人,按律你该处以凌迟之刑。”
苏无名皱眉说道:“现在刑法如此严酷了吗?”
锦衣卫抱拳说道:“苏先生有所不知,陛下只是针对这种有损阴德之徒严峻刑罚,其余法律并未大改,反而轻徭薄赋。
陛下说了,法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坏人违法犯罪的成本更高,让他们不敢以身试法,祸害百姓,让普通百姓可以生活的更加幸福安康,而不是让百姓生活的更加艰难。法,不能向不法让步,对于违法犯罪之人会根据缘由,情节等从轻或从重处罚,以人为本。”
围观的百姓闻言纷纷叫好,“是啊,陛下的新法一出,拾阳县小偷小摸都少了。”
“是啊,现在大家都不敢轻易犯罪了。”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
百姓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新法的认可和对新帝白云飞的感激之情。
苏无名闻言也悚然动容,他和卢凌风坚定的支持大唐,不愿意加入大明,可是大唐的高层却是滥用律法,毫无人性,比如公主,她为了试探一下她手下人的忠诚,就用人面花毒害了洛阳成千上万的无辜女子,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他们的坚持真的应该吗?苏无名陷入了沉思。
而卢凌风闻言也有些羞愧,同样想起了人面花案,而他就是公主之子,对于公主的行为他虽然深恶痛绝,但是在公主的阴谋被揭露之后,他从未想过要处罚公主这样真的对吗?
就在这时,沈炼对着苏无名喊道:“苏先生,这两具泥俑有些古怪,重量不对,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苏无名大声说道:“把那两具泥俑抬出来,撬开。”
立马有四个锦衣卫进入明器店将两具泥俑抬出来,撬开之后却发现里面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身材魁梧,一具身材弱小。
鲁大看见那身材魁梧的尸体,忍不住失声痛哭,“二郎啊,你怎么就死了啊,一定是独孤羊杀了你,他死的好,死的好啊!”
两个锦衣卫听见这话直接将鲁大的双腿也打断,冷冷的说道:“所有盗墓贼人人得而诛之,别说如今你弟弟怎么死的还不好说,就是独孤羊杀的,那也是有功无罪。”
围观之人纷纷叫好,毕竟没人不恨盗墓贼,谁会不死?谁希望自己死后还被人打扰,所以人人都对盗墓贼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