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奖狂欢持续到深夜才渐渐平息。
玩家们或是回到临时搭建的住处休息，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刚抽到的奖品，或是干脆找个地方打坐消化今天的收获。工坊区域的灯火一盏盏熄灭，最终只剩下核心祭坛上的那团气运之火，在夜色中静静燃烧。
林不凡站在祭坛边缘，仰头望着那团火焰。
经过七天的“休养生息”，火焰已经恢复到脸盆大小，火焰中心甚至隐约能看到一抹淡淡的金色——那是宗门气运开始“质变”的标志。按照修仙界的标准，这种规模的气运已经足以支撑一个中型宗门，而天机阁现在……算上外围成员也才七百多人。
“虚胖。”他低声评价，“但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师兄。”
墨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
“这是过去七天的收支汇总。”他将账册递给林不凡，“您看看。”
林不凡接过，快速翻看起来。
账册上的内容分门别类，极其详细：
【收入项】
- 新弟子入门费（灵石）：总计5320块下品灵石，折合53块中品灵石
- 任务材料回收（估值）：约2100贡献点，实际价值约30块中品灵石
- 王富贵灵膳销售收入：875贡献点，实际价值约12块中品灵石
- 墨轩炼器\/阵法委托收入：1240贡献点，实际价值约18块中品灵石
- 其他杂项：若干
【支出项】
- 宗门建设材料采购：花费约40块中品灵石
- 日常任务奖励发放：总计发放贡献点点（其中60%为“虚拟贡献点”，无需实际支出）
- 抽奖活动奖品成本：约25块中品灵石
- 墨轩疗伤丹药开销：3块中品灵石
- 其他杂项：若干
【净收入】
- 灵石：约15块中品灵石（即1500块下品灵石）
- 贡献点“债务”：虚拟贡献点约点（需未来用实物或服务偿还）
“贡献点债务……”林不凡看着那个数字，嘴角微扬，“也就是说，玩家们现在手里有大量‘货币’，但我们只需要在未来慢慢兑现其中的一小部分。”
“是的。”墨轩点头，“按照师兄设计的规则，贡献点可以无限增发，但‘兑换物’是有限的。只要控制好兑换物的产出速度，理论上这个体系可以一直运转下去——前提是玩家们对贡献点的‘信心’不崩。”
“信心……”林不凡合上账册，“这才是最关键的。”
他看向远处那些临时搭建的玩家住所。
黑暗中，隐约还能听到兴奋的交谈声。
“他们现在相信，贡献点能换到好东西。所以他们会拼命赚贡献点，会为了贡献点去做任务、去战斗、去探索。”林不凡缓缓道，“但一旦他们发现，贡献点换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兑换物的价值远低于他们的预期……”
“体系就会崩溃。”墨轩接话道，“所以我们必须保证，兑换列表里永远有足够吸引人的东西，而且获取难度要合理——不能太容易，也不能太难。”
“正是如此。”林不凡赞许地看了墨轩一眼，“所以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心要调整了。”
“调整？”
“第一，扩大‘产出’。”林不凡伸出食指，“炼器、炼丹、阵法、灵膳……所有能产生‘实物’的技能，都要培养专门的人才。你负责炼器和阵法，王富贵负责灵膳，炼丹方面……我记得【药不能停】有些天赋，可以重点培养。”
“第二，开拓‘资源点’。”他伸出第二根手指，“青云山的灵脉异常调查任务已经发布，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矿脉、药田、妖兽巢穴……所有能稳定产出材料的地方，都要派人去控制、去开发。”
“第三……”林不凡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建立一个‘内部市场’。”
“内部市场？”
“让玩家之间可以用贡献点交易。”林不凡解释道，“比如，一个玩家挖到了稀有矿石，但他需要的是丹药，而另一个玩家正好有丹药但缺矿石。他们可以直接交易，我们作为平台方收取少量‘手续费’——用贡献点支付。”
墨轩眼睛一亮：“这样一来，贡献点的流通性会大幅提升，玩家们会更愿意持有、使用贡献点，而不是一味地兑换实物！”
“对。”林不凡点头，“而且内部市场的交易数据，还能让我们更清楚地知道玩家们真正需要什么，哪些物品稀缺，哪些过剩。这些信息……价值连城。”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直到月上中天。
“时间不早了。”林不凡看了看天色，“师弟先去休息吧。明天开始，有得忙了。”
“师兄也早些休息。”墨轩行礼告退。
等墨轩离开后，林不凡却没有回密室。
他走到祭坛中央，盘膝坐下。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Gm后台。
七天前，在血煞老魔死亡时，系统就弹出了一条他一直等待的提示：
【系统提示：你成功度过‘生死危机’，寿命延长。】
【当前剩余寿命：2年11个月17天。】
从原本的“三年”变成了“两年十一个月十七天”。
看起来只是延长了一个月左右，微不足道。
但林不凡知道，这背后的意义远不止如此。
因为系统提示里还有另一条更关键的信息：
【检测到大量‘玩家愿力’注入，经验汲取系统升级。】
【新功能解锁：‘愿力转化’——可将玩家产生的愿力（经验值）转化为‘天命值’或‘修为经验’，转化比例：1000愿力=1天命值\/1000修为经验。】
这才是真正的收获。
如果说之前他只能被动“偷取”玩家30%的经验值来续命，那么现在，他多了一个更高效、也更隐蔽的途径——直接转化玩家对天机阁产生的“愿力”。
愿力是什么？
是玩家们做任务时的“专注”，是获得奖励时的“喜悦”，是提升实力时的“满足”，是对未来期待的“憧憬”……所有这些正面情绪的集合，被宗门气运之火吸收、提炼后，就变成了最纯粹的“愿力”。
而天机阁现在有两百多正式弟子，每天产生的愿力……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让我看看……”林不凡调出愿力转化界面。
【当前愿力储备：点】
【可转化选项：】
【1. 转化为天命值：愿力→87天命值】
【2. 转化为修为经验：愿力→修为经验】
【3. 转化为寿命：愿力→87天寿命（注：此选项效率较低，建议优先转化为天命值后使用天命值购买寿命）】
林不凡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选项1。
【转化完成。你获得了天命值+87。】
【当前天命值：。】
然后，他打开了系统商城里的“寿命购买”页面。
【商品：寿命（基础单位：1天）】
【价格：1天命值\/天】
【当前可购买上限：30天（每月限购一次）】
限购。
果然，系统不会让他无限刷命。
但30天，足够了。
“购买30天寿命。”
【购买完成。消耗天命值30点，寿命增加30天。】
【当前剩余寿命：3年0个月17天。】
【当前天命值：。】
三年。
他重新回到了“三年”这个起点。
但这一次，意义完全不同。
因为这意味着，只要天机阁还在运转，只要玩家们还在产生愿力，他每个月都能稳定增加30天寿命——甚至随着玩家数量增加、愿力产量提升，未来可能更多。
“终于……”林不凡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暂时……不用为寿命发愁了。”
那种时刻笼罩在头顶的、死亡的阴影，终于褪去了一些。
他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但放松，不代表懈怠。
寿命问题解决了，下一个目标就是……实力。
他现在的修为是“伪金丹雏形”，听起来唬人，实际上只是用天命值和Gm权限模拟出来的空壳。真正的战斗力，可能还不如一些筑基巅峰的精英玩家。
这不行。
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是时候……冲击真正的金丹了。”
林不凡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破损的魔种碎片”。
经过七天的研究，他已经基本弄清了这东西的构造原理——它是血煞老魔千年修为的精华凝聚，本质上是一团高度压缩的、被“污染”的灵气。
而灵气……是可以被净化的。
“系统。”他心中默念，“以这枚魔种碎片为材料，配合天命值，尝试凝聚‘金丹雏形’。”
【系统提示：检测到操作请求——‘以魔种碎片为核心凝聚金丹雏形’。】
【可行性分析：高（魔种碎片本质为高纯度灵气结晶，净化后可作为金丹雏形的‘种子’）】
【所需资源：天命值x5000，愿力x（用于净化），时间：12时辰】
【成功率：72%（受操作者当前状态、环境灵气浓度等因素影响）】
【是否继续？】
“继续。”
林不凡没有犹豫。
5000天命值虽然不少，但相比起凝聚真正金丹带来的实力提升，值得。
【开始执行……】
【第一步：净化魔种碎片……】
【消耗愿力点……】
【净化进度：1%……10%……50%……】
随着系统提示的刷新，林不凡手中的魔种碎片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漆黑如墨、布满裂纹的表面，那些裂纹中开始透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纯净，最终将整个碎片完全包裹。
碎片本身也开始缓慢融化，从固态变成液态，又变成一团悬浮在掌心、不断旋转的金色光球。
光球内部，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密的符文在流转、组合，仿佛在构建某种复杂的结构。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六个时辰。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系统提示终于再次出现：
【净化完成。】
【魔种碎片已转化为‘纯净灵气结晶（金丹雏形种子）’。】
【第二步：注入天命值，凝聚雏形……】
【消耗天命值5000点……】
【凝聚进度：1%……10%……50%……】
这一次，林不凡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内部的变化。
那团金色光球缓缓融入他的丹田，然后在天命值的驱动下，开始疯狂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不，不止是吸收，甚至可以说是在“掠夺”。
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灵气如同漩涡般汇聚，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龙卷！龙卷的核心就是他的丹田，那些灵气被吸入后，立刻被金色光球吞噬、压缩、提炼，转化为最精纯的灵力，然后一层层包裹在光球表面，如同为种子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的“壳”。
一层，两层，三层……
每多一层，光球就更凝实一分，散发出的威压就更强一分。
当第九层包裹完成时，光球已经不再是“光球”，而是一颗核桃大小、通体金黄、表面流转着玄奥纹路的……丹丸。
金丹！
虽然是“雏形”，虽然只有真正的金丹十分之一大小，虽然威压也只有金丹初期的三成左右。
但它的本质，已经触及了金丹的门槛。
【凝聚完成。】
【你成功凝聚‘金丹雏形（伪）’。】
【当前修为：伪金丹初期（金丹雏形状态）】
【修为加成：全属性+30%，灵力上限+50%，灵力恢复速度+100%】
【特殊效果：1. 金丹威压（弱）：可对筑基期以下单位产生压制效果。2. 金丹感应：可粗略感知周围灵气流动。3. 金丹护体：自动生成一层微弱的护体金光，可抵消部分伤害。】
【系统提示：由于你以非正常方式凝聚金丹雏形，该状态存在‘不稳定’风险。请尽快巩固修为，或寻找真正的金丹修士进行指导。】
“呼……”
林不凡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那口浊气出口的瞬间，竟然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气箭，射出一丈多远才缓缓消散。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心念微动。
“嗡——”
一团金色的火焰在掌心燃起。
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灵力高度压缩、质变后产生的“丹火”——金丹修士的标志性能力之一，炼丹炼器的必备。
虽然他现在只能凝聚出这么一小团，威力可能还不如一些筑基修士的法术，但意义不同。
这意味着，他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从“伪”到“真”的第一步。
“金丹……”林不凡看着掌心的丹火，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前世作为玩家，他曾经无数次冲击金丹，失败过，也成功过。但那些经历，都像是在玩游戏——死了可以复活，失败了可以重来。
而现在……
这是他的身体。
他的命。
每一次突破，都意味着离“回家”更近一步，也意味着……离这个世界的“真相”更近一步。
“还不够。”
他握紧手掌，丹火熄灭。
“雏形只是开始。真正的金丹，需要‘渡劫’，需要‘悟道’，需要……面对自己的‘心魔’。”
而他现在，连渡劫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的金丹是“伪”的，是系统用天命值强行堆出来的，天道根本不承认。
想要真正结丹，他必须走一遍完整的流程：筑基巅峰→感悟大道→引动天劫→渡劫成功→金丹成型。
但那需要时间。
需要机缘。
更需要……一个合适的“舞台”。
“舞台……”
林不凡看向东方。
那里，朝阳正缓缓升起，将天边的云层染成一片金黄。
而在那片金黄之下，是巍峨的青云山，是隐藏着无数秘密的九州大陆，是即将到来的、更大更精彩的“游戏”。
他站起身，走到祭坛边缘。
下方，工坊区域已经开始苏醒。
玩家们陆陆续续从住处走出，有的直接去任务发布处接任务，有的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的计划，有的则盘膝打坐开始晨练。
生机勃勃。
充满希望。
“快了。”林不凡轻声自语。
“等我巩固了修为，等天机阁稳定下来，等玩家们再强一点……”
“就该去会一会……那些真正的‘老朋友’了。”
他转身，走向密室。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巩固修为，规划下一步，处理宗门事务，还有……应付那个越来越敏锐的诸葛暗。
路还很长。
但至少，他看到了光。
而在林不凡看不到的地方，遥远的青云山深处。
那片因为灵脉暴走而塌陷的区域，地底数百米下，一枚被掩埋在碎石中的、残缺的玉简，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玉简表面，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实验体编号：7-██】
【状态：休眠中……】
【预计苏醒时间：██天后】
【任务：清除异常数据‘林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