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衣的突然出现,让本就微妙的核心区域局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她立于一块破碎的星辰碎片之上,月白长裙无风自动,周身流淌着纯净的清辉,与这片死寂的星空背景奇异地融合。那张清丽绝俗的脸上,此刻却罩着一层寒霜,眸光清冽如冰,先是扫过气息萎靡但眼神锐利的钟海明,最终定格在“观星客”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他手中那个封印着猩红“钉子”的星光玉盒上。
“果然是你,‘星轨漫步者’。”云素衣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与深深的忌惮,“这么多年过去,你终究还是贼心不死,觊觎这‘源初之引’!”
“星轨漫步者?”钟海明心中一动,这似乎是“观星客”的真正名号?而“源初之引”……是指那枚猩红钉子?
“观星客”——或者说“星轨漫步者”,纯白面具转向云素衣,那平淡无波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讥诮:“贼心不死?太素仙子,或者我该称你为……‘守墓人’?万年守护,画地为牢,就为了镇压这早已被污染、徒具其形的‘星殒之核’?何其可笑!”
他扬了扬手中的玉盒:“此‘源初之引’,本就是定位‘源初神域’的钥匙碎片之一,乃无主之物,能者居之。我取走它,净化污染,物尽其用,有何不可?总好过让它在此地,继续滋养阴影,祸乱此界。”
“强词夺理!”云素衣厉声斥道,“你我都清楚,‘源初之引’一旦脱离镇压,此矛残存的星辰之力将迅速衰退,不出百年,阴影本源必将彻底失控!你为了一己私欲,竟要置此界亿万万生灵于不顾?!”
“失控?”星轨漫步者冷笑一声,“有我这‘引信’在手,阴影本源活性大减,危害已降至最低。至于百年之后……哼,待我寻得‘源初神域’,自有手段彻底解决此患。倒是你们这些‘守墓人’,固步自封,妄图以微末之力对抗大势,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钟海明在一旁静静调息,同时飞速消化着两人对话中透露出的庞大信息。
“源初之引”、“星殒之核”、“源初神域”、“守墓人”……这些词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远超他此前认知的宏大背景。那截断矛,似乎是名为“星殒之核”的重要之物,而猩红钉子“源初之引”则是寻找所谓“源初神域”的关键。云素衣背后的守护者一脉,被称为“守墓人”,职责是守护“星殒之核”镇压阴影本源。而星轨漫步者,则是一个追寻“源初神域”的古老存在。
双方立场截然对立,一个要守,一个要取。
而他自己,似乎无意中卷入了这场延续了万古的纷争。
“钟道友,”云素衣将目光转向钟海明,语气稍缓,但依旧严肃,“此人乃域外流浪者‘星轨漫步者’,其言不可轻信。他取走‘源初之引’,绝非为了此界安宁,而是为了打开通往‘源初神域’的道路。那神域乃是上古禁忌之地,牵扯因果极大,一旦开启,祸福难料!还请道友助我,夺回‘源初之引’,稳固封印!”
星轨漫步者亦同时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来:“钟海明,莫要听她蛊惑。‘源初神域’蕴含超脱此界的机缘,亦是解决域外阴影威胁的关键。你身负鸿蒙至宝,难道甘愿永远困守此等残破小界?与我合作,共享神域之秘,方是正道!”
两人同时向钟海明抛出了橄榄枝,也将他推到了必须做出抉择的风口浪尖。
钟海明眼神闪烁,心中权衡利弊。
云素衣代表的是此界的秩序与守护,立场正义,但似乎有些……过于保守?万年固守,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星轨漫步者目的明确,手段激进,但其所言的“源初神域”和“超脱机缘”,确实对他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尤其是“解决域外阴影威胁”这一点,与他复仇轩辕破、查明前世真相的目标隐隐吻合。
但此人心机深沉,不可尽信。
更重要的是,那被取走“源初之引”后,断矛“星殒之核”的光芒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其下方那片虚无中沉寂的阴影本源,虽然失去了活性,但那庞大的量级依旧令人心悸。云素衣所言百年之限,恐怕并非虚言。
片刻的沉默后,钟海明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
“二位之争,关乎此界存亡与上古秘辛,钟某无意置喙,亦无力评判对错。”
他先表明中立态度,随即话锋一转,看向星轨漫步者:“不过,阁下取走‘源初之引’,导致此地震封削弱,乃是事实。无论阁下目的为何,总需对此地,对此界,有一个明确的交代。否则,钟某纵然实力低微,亦不能坐视潜在祸患发生。”
他又看向云素衣:“云仙子守护此界之心,钟某敬佩。但万年固守,隐患犹存,绝非长久之计。仙子可曾想过,若能有两全之法,既能解决阴影之患,又能探寻那‘源初神域’之秘,解开上古谜团?”
他这番话,看似中立,实则将皮球踢了回去,既点出了星轨漫步者行为带来的后果,又质疑了云素衣一味守护的成效,同时提出了一个看似理想化的“两全之法”,意在引导局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信息与主动权。
云素衣闻言,秀眉微蹙,陷入思索。
星轨漫步者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交代?两全之法?小子,你倒是滑头。不过……你之所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掂了掂手中的星光玉盒,纯白面具看向那逐渐黯淡的断矛。
“此矛‘星殒之核’,乃上古‘巡天神将’的兵刃碎片所化,其核心确已遭阴影侵蚀,灵性大半泯灭,仅凭本能镇压。我取走‘源初之引’,虽加速其衰亡,但也祛除了最大的污染源。”
“若想‘两全’……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只需寻得‘星辰源液’,滋养此核,便可延缓其衰亡,甚至……有机会唤醒其残存灵性,使其真正掌控此地阴影本源,化害为宝!”
“星辰源液?”云素衣眼神一凝,“那是传说中星辰生命陨落后,其核心精华所化,早已绝迹此界!”
“此界没有,不代表‘源初神域’没有。”星轨漫步者悠然道,“据我所知,神域之内,便有‘星辰源液’存在。”
绕了一圈,他的目的依旧是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向“源初神域”!
钟海明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星辰源液”确实提供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思路。
“即便寻得星辰源液,又如何确保你能信守承诺,用于滋养此核,而非另作他用?”云素衣质疑道。
“我可立下星辰血誓。”星轨漫步者毫不犹豫,“若得星辰源液,必先用于滋养‘星殒之核’,稳固此界。此誓关乎我之道途,绝非儿戏。”
星辰血誓,乃是修行星辰之道者最重的誓言,牵扯道基本源,一旦违背,后果极其严重。
云素衣沉默了,显然在衡量此事的可行性。
钟海明则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如此说来,开启‘源初神域’,需要这‘源初之引’,而神域之内,可能存在解决此地隐患的‘星辰源液’。那么,如何前往‘源初神域’?神域入口又在何处?”
星轨漫步者看向钟海明,纯白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赞许:“问得好。欲往神域,需集齐三枚‘源初之引’,以此感应并定位神域坐标。神域入口飘忽不定,藏于无尽星海之中,非‘引’不可寻。我手中此乃其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另外两枚……据我所知,一枚失落于‘无尽魔渊’,另一枚……疑似被当年的‘九龙鸿蒙鼎’持有者所得。”
钟海明的心脏,猛地一跳!
九龙鸿蒙鼎!
果然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