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厮杀声，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减弱。
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粗野的喘息和兴奋的咆哮。
“摁住了！摁住这头畜生了！”
“妈的，力气真他娘的大！快，铁链子！把脖子给我锁死！”
林凡心头一沉，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大昆它们，失守了。
果然，没过多久，后院那帮人就缓过了劲，骂骂咧咧地从紫雾中冲了出来，加入了前院的战团。
前后夹击之势，瞬间形成。
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狗群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哈哈，彪哥，后院那三头大家伙解决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胳膊上缠着的外套被撕得稀烂，渗出斑斑血迹，但他脸上却满是狰狞的笑意，“一头被铁链拴在柱子上了，另外两头被兄弟们合伙踹回了笼子，门都给堵死了！”
这人正是陈德彪手下最能打的张猛。
他话音刚落，便将凶狠的目光锁定在了场中一头古铜色皮肤、肌肉虬结的比特犬身上。
正是灭霸！
“就是你这畜生咬的老子是吧？”张猛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从同伴手中抢过一根长长的捕狗叉，“老子今天非把你牙全敲了！”
灭霸赤红的双眼早已被杀戮欲望填满，它根本不在乎敌人数量的增多，喉咙里发出雷鸣般的低吼，不退反进，朝着张猛猛扑过去！
“来得好！”张猛不愧是街头斗殴的好手，不慌不忙，脚下马步一沉，手中捕狗叉闪电般递出，精准地叉向灭霸的脖颈。
灭霸身形一矮，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叉头，张开血盆大口，反咬向了捕狗叉的铁杆！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精钢打造的叉杆上，竟被硬生生咬出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张猛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叉杆传来，虎口震得发麻，差点握不住武器。
“我操！这畜生的咬合力！”他心中大骇，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腰部猛然发力，硬生生用捕狗叉将灭霸顶开。
另一边，黑枭也正被一个戴着厚重防咬手套的壮汉缠住。那壮汉不与它撕咬，只是用拳头一拳拳地猛砸黑枭的头和背。黑枭虽勇猛，但在这种纯粹的力量对拼下，被打得连连后退，身上早已受了不轻的伤。
局势已经彻底倒向了人类一方。
不断有手持大网的混混加入战团。他们两人一组，配合默契，大网一撒，往往就能罩住一两只精疲力尽的狗。
网下的狗疯狂挣扎，却只能越缠越紧，最后被拖拽到一边，失去了战斗力。
能站着的狗，越来越少。
阿黑的一条后腿已经瘸了，只能靠三条腿支撑，但它依旧守在林凡侧前方，龇着牙，不让任何人轻易靠近。
压力最大的，还是林凡。
至少有五六个人，将他视作了首要目标。
他们手持电棍和麻醉枪，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不断压缩着他的活动空间。
“都他妈小心点！这狗成精了！”瘦猴李三躲在人群后面，捏着一把麻醉枪，贼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凡，“谁能打中，彪哥重重有赏！”
“砰！”
话音刚落，一根麻醉针便带着破空声射向林凡。
林凡早有防备，几乎是在对方抬手的瞬间，身体便向一侧猛地窜出。
但就在这时，另一侧一个混混算准了他的躲避路线，手中的电棍早已等候多时，“滋啦”一声捅向他的腰部。
避无可避！
林凡眼神一狠，竟不顾那电棍，扭转身形，张口咬向了那个拿电棍的混混的手腕！
以伤换伤！
“啊！”那混混没想到这狗如此悍不畏死，吓得手一抖。
“滋啦——！”
电弧瞬间窜遍林凡全身，一股剧痛和麻痹感袭来，让他浑身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但他也在同一时间，狠狠地咬住了对方的手腕！
那混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电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凡强忍着身体的麻痹，猛地一甩头，将那人胳膊松开，随即立刻后撤，拉开距离。
紫雾涌动，迅速修复着他被电流创伤的身体，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痹感，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一拍。
“好机会！”
“抓住它！”
周围的混混眼睛一亮，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
林凡只能且战且退，利用场地中散落的杂物和车辆，与敌人展开游击。
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计算着每一个敌人的位置，每一处可以利用的地形。
但能战斗的狗已经不足十只，它们被压缩在一个越来越小的角落里，退无可退。
接待室门口，苏晓晓、小宇和章老头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它们就全完了！”苏晓晓看着那道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的白色身影，泪水早已决堤。
她猛地推开门，想要冲出去。
“晓晓姐！你不能去！”小宇死死地从后面抱住她，急得满头大汗，“外面都是疯子！你出去就是送死！”
“放开我！那是白锋，有灵性的狗！”苏晓晓疯了一样挣扎。
就在这时，战场的局势再次发生变化。
陈德彪显然也失去了耐心。
“一群饭桶！这么久还抓不住！”他从别克商务车里，亲自拎出了一面巨大的防爆盾，和一根加长版的电击棍。
“张猛！李三！你们带人从两翼包抄！把它们往墙角里逼！”陈德彪脸上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今天，老子要关门打狗！”
混混们得了命令，攻势愈发猛烈。
狗群的阵型被彻底冲散，最后被逼到了接待室的墙角下。
它们的背后，就是苏晓晓所在的玻璃门。
退无可退！
林凡浑身浴血，白色毛发上沾染的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睛扫过周围一张张贪婪而狰狞的脸。
电棍的电弧在紫雾中闪烁，捕狗网张开了黑洞洞的口子，麻醉枪的针管闪着寒光。
绝境。
这是真正的绝境。
“嗷呜……”一只受伤的小狗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这声悲鸣，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所有混混心中的暴戾。
“彪哥，还等什么？”
“弄死它们算了！”
陈德彪举起手中的电击棍，对准了最前方的林凡，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给我上！”
“除了那条白狗留活口，其他的，反抗的全部就地处理！”
林凡一个虚晃从人群的腿缝隙间窜了出去，向后院跑去想再次飞上墙头。
“那边的给我拦住它，不要让它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