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看着赵远吐出冰冷的“镇国公府世子”,打了一个寒颤。
“不是,怎么可能?镇国公他儿子不是一个憨厚老实的……”
“憨厚老实,与勇猛果敢,并不冲突啊。”
元熙帝随便找个凳子坐下来,开始深思。
朱郝……他想干什么?
但奏折这样写,也得到王言的首肯才会报上来。
而王言可是……
“王言没给你递折子?”
你的人报上来的,你不知道?
赵远摇头:“这件事奇怪就在这,王言很久没给我递折子了。”
难道王言被收买了,叛变了?
他可是京城守备军出身,忠诚和能力毋庸置疑!
真要是因为一些金银珠宝叛变,元熙帝和赵远都不信。
“看来是有人故意不让他的声音传到我们耳中……”
元熙帝勃然大怒,是谁?是谁敢蒙蔽圣听?!
赵元压下元熙帝的怒火,这件事很大条,他要先确定一个点。
“奏折先给我看看……”
元熙帝派人把亦力把里地区的战报拿来,赵远打开仔细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这奏折是假的……”
嗯?
元熙帝有些惊讶,这是假的?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弄出假奏折糊弄他们?
“首先,字体书写习惯是改不了的,特别我大乾对行文规范最为严格,一点点个人习惯都不被允许,但这奏折,带有很明显的个人习惯,一看就是……”
经过赵远一提醒,元熙帝也一同观看,发现端倪。
“这习惯怎么还带拐弯的?”
“这是畏兀儿人书写的习惯。”赵远点点头:“看来那群畏兀儿人不甘心成为大乾附庸啊……”
元熙帝抹了把脑门,这很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
上个奏折,告诉大捷的消息,用来麻痹大乾,更因为朱郝的镇国公世子身份,要是他和王言立功了,还是灭国这种大功,这些人回京受封势必名正言顺。
大乾人都回京,剩下的不就是畏兀儿人的天下吗?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他们有……”
元熙帝刚想说“有什么好处”时,他就拐过弯来了。
能做主人,何必当牛马?
“那最坏的结果就是,王言他们被架空,或者……为国捐躯了?”
“不,不一定,这奏折连章都是假的,真章应该还在王言手里。”
赵远指着王言的印章里完美无缺的笔画说道:“当时我把玩过他的印章,这笔画是有缺口的,当时王言说这是防伪标志,现在这个印章可没有!”
假传奏折,私自制作官印,这两点足以让人人头落地,满门抄斩!
元熙帝冷笑一声:“哼,看来这群杨不熟的白眼狼,还是要作死了!”
当他想着要踏平亦力把里,宣泄自己的怒火时,他还是下意识的看着赵远,希望他能提供一些小小的助力。
“你看着我干啥?”
“这好歹是你的人,出事了你不紧张的吗?”
赵远眨巴眨巴眼,又感觉这动作似曾相识。
“什么我的人?这王言是京城守备军的,怎么变成我的人了?”
元熙帝疑惑的看着赵远,就连奏章都是先写给你的,你还说他不是你的人?
“你们两父子先别吵了,现在这种情况还要吵谁是谁的人?”
娴贵妃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两父子都想推卸责任啊!
元熙帝一脸懵逼,谁跟他吵了?
而赵远则有些不好意思,他还真想推卸责任来着……
“咳咳,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派人过去亦力把里了解情况,提醒王言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派谁去?”
看着元熙帝眼神,一副赶紧说派陈家军去,要不是赵远知道元熙帝想退休的心情,都以为自己这个父皇看不惯自己势力庞大,要搞阴谋诡计了。
“当然是派……蔡国公去啦!”
???
这么好的给自己人升官发财的机会,他竟然不要?
“不是……你这是……”
赵远歪着头看着元熙帝:“怎么?蔡国公年老体衰,干不动了吗?”
元熙帝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也不是不行……”
握草,你这便宜老爹真想坑你儿子我啊?
赵远眯着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元熙帝。
“怎么,想着怎么吞下我的陈家军?”
元熙帝眨巴眨巴清澈而愚蠢的眼睛:“啥玩意?朕怎么就要吞了你的陈家军?”
赵远扶额,好吧,这位执政二十多年的元熙帝原来私底下的性格是如此得……单纯!
这骨子里透露出的“我好骗,快来骗我”的气质,怪不得大乾贪官污吏横行,土地兼并快要到了阈值。
“你这皇帝是怎么稳稳当当的坐了二十多年的?但凡我那三伯真起事了,说不得早十年就换人了……”
元熙帝大怒,自己当皇帝当的好好的,竟然在自家好大儿眼中是如此不堪吗?
“啪!”
娴贵妃忍不下去了,直接给赵远的后脑勺来一巴掌!
“臭小子,赶紧解决这件事!本宫还要吃饭!”
还是娴贵妃了解这父子俩,一看有吵架的苗头,立刻进行强力镇压!
元熙帝她不好动手,自己儿子她还不敢吗?
元熙帝和赵远被娴贵妃的眼神和动手能力震慑住,许久元熙帝才再次开口。
“陈家军编制已经到都指挥使了,前几天露营大会上,那些小伙子已经证明自己,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更上一层楼?”
赵远摇头:“整个大乾百万大军,各阶层指挥官数不胜数,陈家军崛起的太快了,难免不会引起有人妒忌。”
“加上大乾河军刚整顿,人心惶惶之下,如果不能强势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元熙帝一愣,不是儿砸,你可是刚抓了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威势正隆,谁有胆子敢撩你的虎须?
“父皇,大乾军队,真的是一个左都督和一个兵部尚书说了算?要不是利益驱使,你觉得地方武装力量真会乖乖听朝廷的话?”
“先不说这些,陈家军的崛起,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京城守备军,他们站在大乾武力值巅峰已久,虽久无战事,但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你的意思是说……”
赵远看着屋外说道:“京城守备军战事不利,要靠陈家军解围,你觉得留守在京城守备军的将士们能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