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姚老二便黑着一张脸站在王巧巧的帐篷前。
“怎么办?”周氏鬼鬼祟祟的在门帘后面探头探脑。
王巧巧在她后面;“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呆在这里,且不说修路要修至少半个月,就算到时候修路结束,你也可以跟着我去我们庄子,给我做长工.“
周氏搓着衣角;“这哪成啊?”
王巧巧一边将草席卷起来,一边说;“没什么不成的,只要你能狠下心,不管他们三个。”
周氏过来帮忙卷草席;“他们对我们娘俩非打即骂,每天都骂我们吃白饭,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回家。
仙子有所不知,二苗还有一个姐姐叫大苗,就是因为婆婆嫌弃她是女孩,活活掐死了!”
周氏跪坐在地上,将惊恐的眼神埋藏,王巧巧内心震惊,用手轻轻拍拍周氏的背,嘴角嗫嚅了几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不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二苗出生后,我怕她会像大苗一样静悄悄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便用尽全力保护。
可是那些棍棒总是带着滔天的怒气,肿起的地方需要十天才能好,我没日没夜的煎熬……
一直到小宝出生,婆婆终于有了笑容。
可也许是他们打我已成为习惯,一有不顺心非打即骂。
也好,我跟二苗不碍他们的眼,也算给他们家留后了,我们走了,他们气也该顺了。”
王巧巧没过多安慰;“那你就留在这里,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
周氏木木的点头,现在她还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过一段时间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
王巧巧熬了一大锅稀饭,配泡菜和酱黄瓜吃。
村民们都来干活,到了近前才知道这里还有早饭吃。
姚老二黑着脸在人群里排队,王巧巧看到后说;“姚老二,你被开除了,别来打饭了,没有你的份!”
姚老二瞪圆了眼睛,大声喝问;“凭什么啊?”
“就凭你欺负女人女孩,我看不惯,所以你被开除了!”
王巧巧看着全村的人大眼瞪小眼;“还有,你们谁觉得委屈,不想在家里呆着的,可以来我这里做长工,我包你们吃包你们住,只要你们提供劳动即可,限女人女孩。”
等众人的议论声慢慢停止,王巧巧又补充说;“要是让我再看到谁家闹得鸡犬不宁,或者谁家婆娘身上有伤,谁家女孩儿身上有伤的,这家的男人也会被开除!”
她冷冷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位男人;“没有什么凭什么为什么,就凭你们吃的食材是我的,我有权利,我想分配给谁就分配给谁。”
“觉得我事儿多的,趁早走人。
留下来的,请遵守我的规则。”
这么一通吆喝之后,居然无人离开,大家都像受惊的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站在稀饭锅前。
昨天的炸鸡块,他们可是记忆犹新,那是他们有生以来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谁舍得离开呀?农家人又不是受不了几句讽刺。
人群里的姚里正默默告诫自己,这几天要收敛着一点,把仙子当男人看。
只有姚老二灰溜溜的回家了,他娘也已经起来,此时正拿着扫帚扫院子,听完姚老二的抱怨后,两人开始从周氏骂起,又骂姚二苗,最后骂王巧巧,从院子骂到堂屋。
但很快,两人便发现,没人做饭。
姚奶奶嘴硬道;“不就做个饭嘛,没多大功夫,我给你做。”
转头她又想起;“不过儿子,咱们平时一天就吃两顿饭,晌午一顿,晚上一顿,今天这是怎么了,现在要吃饭?”
姚老二便把村口王巧巧的情况说了;“他们吃的稀饭,配咸菜,咱们也有,咱们也吃!
赔钱货都吃那么好,我们为什么不能吃?”
姚奶奶点头称是;“对,咱们也吃。”
可米缸已见底,粮食所剩不多,姚奶奶一边骂着周氏和姚二苗贪吃,一边在锅里少少放了一点米。
那是平时她不注意,周氏煮出来的粥,通常是盛一碗稠的给婆婆再盛一碗稠的给姚老二,然后再给姚小宝一碗稠一些的,最后的一点清水给姚二苗,而她自己吃的是涮锅水。
如此节省着吃,家里的米依旧见了底,还免不了打骂。
当清汤寡水的粥端到桌子上,姚老二没了脾气,这粥可比不了王巧巧的一星半点。
一股难言的委屈在心里闷闷的憋着;“娘,你吃吧,我去地里干活。”
走到地里,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村口方向,姚二苗拿着哈密瓜跟几个王巧巧的女儿边吃边玩,周氏则在王巧巧的指挥下切辣椒,她们的旁边还放着一口大缸,看样子是在做泡菜还是腌菜。
豆子地里的草两天没管,便长到了跟豆苗一样长,他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自家地里的活儿不管不顾,跑去帮别人干活!真是闲的。”
一边弯腰拔起草,在怒气的作用之下,他一口气拔了好几个大草。
但很快他的怒气就消散了不少,平时有周氏和姚二苗的帮助,一块地一会会就拔完了,今天这块地仿佛永无尽头似的,怎么拔都拔不完。
太阳在他头上火辣辣的燃烧,平时这一块地如果半天时间没有除完草,他会生气的指责姚二苗和周氏是不是偷懒了。
他晃晃脑袋;我是一个人,她们是两个人,怎么能比呢?
她们现在倒是逍遥快活,可过不了两天,有的是她们哭丧的时候,哪个雇主会像家人一样疼爱他们呢?
到时候就算她们哭着求着,他都不让她们轻易进家门!
眼睛又不自觉地瞥向村口,周氏在旁边包着韭菜盒子,那馅料里有肉眼可见的鸡蛋碎,隐隐绰绰的还能看到肉粒,隔这么老远都能看清楚,这得多香啊。
王巧巧在一旁炸,昨天炸完鸡块的油,并没有收拾,今天顺便再炸一下菜盒子。
王巧巧的旁边放着一个盆,盆里面有三五个炸好的金黄酥脆的韭菜盒子,大丫带着四丫,四丫身后跟着姚二苗,王巧巧给她们每人给了一个韭菜盒子;“小心烫,慢慢吃。”
周氏在旁边说;“不用给二苗的。”
王巧巧摆摆手;“小孩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能吃下就让她们吃。”
姚老二在地头撇撇嘴;“这么吃三两天就吃穷你!到时候看你怎么装大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