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
作为袁绍的治所,这座古老的城池,此刻正展现出一种与长安截然不同的气象。没有断壁残垣,没有流离失所的难民,街道宽阔而整洁,往来的商旅与士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安逸与自得。四世三公的赫赫声威,如同一张巨大的华盖,庇护着此地的繁荣,也滋养着此地主人的无上威望。
州牧府,议事大厅。
袁绍高坐于主位之上,他身形魁梧,容貌俊美,一身锦袍,更衬得他气度雍容,威仪赫赫。他正轻抚着颌下美髯,含笑听着阶下众谋臣的议论。
“主公,公孙瓒经北望关一役,元气大伤,又失了赵云这等猛将,如今已是困兽犹斗。我军只需再加一把力,便可尽夺幽州之地,一统河北,成龙兴之势!”说话的是别驾田丰,他性情刚直,目光锐利,言语间充满了对战略大局的自信。
“田别驾所言甚是。”一旁的治中审配抚掌附和,他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待平定公孙瓒,主公便可南向而争天下。届时,无论是那新得长安的吕布,还是盘踞中原的曹操,皆不足为虑!”
堂下,一派乐观昂扬的气氛。在他们看来,袁绍坐拥冀、青、并三州之地,兵精粮足,猛将如云,谋臣如雨,问鼎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袁绍听着这些赞誉,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尤其期待郭图从长安带回的消息。只要拿到那份讨伐吕布的勤王诏书,他便占据了天下大义的制高点,届时再挥师西进,名利双收,何其快哉!
然而,就在此时,堂外一名亲卫,步履匆匆地入内,高声禀报:“启禀主公,有天使自长安而来,手持圣旨,已至府外!”
“天使?”袁绍猛地坐直了身子,与堂下众人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郭图的动作,竟如此神速!
“快!快快!摆香案,随我出府,恭迎圣旨!”袁绍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袁本初,才是大汉天子,唯一倚仗的忠臣!
府门之外,早已人山人海。袁绍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对着那名手捧圣旨、神情倨傲的宦官,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大礼。
“宣——旨——”
宦官展开那卷明黄的诏书,用他那尖细的嗓音,一字一句地,朗声诵读。
然而,随着诏书的内容,缓缓展开,袁绍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地,凝固了。堂下百官,也从最初的期待,变为了错愕,最后,化作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诏书的内容,与他们预想的,截然不同!
诏书先是盛赞了袁绍忠勇体国,乃国之柱石。随即,话锋一转,言及河内太守张杨,勾结黑山贼寇,祸乱一方,实乃心腹之患。故,特命大将军袁绍,即刻发兵,剿灭张杨与黑山贼,以清君侧,以安社稷!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风,吹过邺城的街头,卷起几片落叶,打在众人僵硬的脸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讨伐吕布呢?怎么变成了去啃张杨和黑山军那两块硬骨头?
黑山军盘踞太行,号称百万,悍不畏死,极难对付。张杨虽弱,但其地处要冲,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兴兵讨伐,必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定会延误北上攻取幽州的最佳时机。
这哪里是封赏,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一个阳谋!
袁绍缓缓起身,他看着那名宦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天使远来辛苦。此事体大,容本将,与麾下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
回到议事大厅,气氛已是冰寒彻骨。
“主公!此必是吕布之奸计!”田丰第一个站了出来,声色俱厉,“他这是要将我军拖入太行山的泥潭,好让他,在关中,从容坐大!此诏,绝不可奉!”
“不可!”审配立刻反驳,“主公!此乃天子诏书,已昭告天下!您若不奉,便是抗旨不遵!届时,吕布便可借此,攻讦主公,令主公四世三公之清誉,毁于一旦!天下士人,将如何看您?”
“为虚名而损实力,智者不取!”
“失大义而取小利,霸业难成!”
堂内,瞬间,吵成了一团。袁绍坐在主位上,只觉得头痛欲裂,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郭图!郭图到底在长安,干了些什么!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再次入内,神色古怪地禀报道:“主公,郭图大人,回来了。”
“让他滚进来!”袁绍怒喝道。
片刻后,郭图春风满面地,走入大厅。他并未察觉到堂内诡异的气氛,见到袁绍,便大礼参拜,喜形于色地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图,幸不辱命,已与王司徒,定下万全之策!不日,便可得讨贼诏书,名正言顺,西进长安……”
他的话,还未说完,袁绍便将桌案上那卷刚刚接来的圣旨,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万全之策?郭图!这,就是你的万全之策吗!”
郭图被砸得头晕眼花,他狼狈地捡起那卷圣旨,展开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傻在了当场。
“这……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语无伦次地叫道,“王司徒与我约好的,明明是……是讨伐吕布啊!这……这一定是吕布的阴谋!”
“阴谋?”袁绍冷笑一声,眼中,已满是猜忌与怀疑,“我看,是你的阴谋吧!”
正当郭图百口莫辩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谋主沮授,缓缓出列。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封用蜡丸封口的密信。
“主公,方才,有人将此物,秘密呈于臣下。臣,不敢擅专,请主公亲启。”
袁绍心中一动,接过那枚蜡丸,将其捏碎,取出里面那张小小的绢布。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便猛地一滞。那双素来雍容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那上面,是王允的亲笔!字字句句,皆是催促他袁绍,尽快与郭图里应外合,夺取长安!信中,更是隐晦地提及,事成之后,当与郭图,共掌朝堂!
“共掌朝堂……”
袁绍缓缓地,念出了这四个字。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冰冷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郭图的心上。
郭图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主公!冤枉!这是栽赃!是吕布的离间之计啊!”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叩首。
然而,此刻的袁绍,已经被愤怒与猜忌,冲昏了头脑。
一封公开的、让他去送死的诏书。
一封私下的、暴露了他与郭图“野心”的密信。
两相对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郭图,背叛了他!他与王允,达成了某种自己不知道的协议,想要将自己,当成他们夺取权力的踏脚石!
“好……好一个郭公则!”袁绍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郭图,厉声喝道,“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主求荣!”
“来人!将此叛贼,给我拖下去,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两名如狼似虎的卫士,立刻上前,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郭图,死狗一般地,拖了出去。
大厅之内,一片死寂。田丰、审配、沮授等人,皆是噤若寒蝉。他们知道,无论郭图是否被冤枉,从这一刻起,袁绍集团内部,那道名为“信任”的基石,已经,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而千里之外,桃源居。
韩宇正躺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小妹韩灵儿,笨拙地,给一只刚从牧场里兑换出来的、毛茸茸的安哥拉兔喂食。
他腰间的玉佩,微微一热。
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金色小字,缓缓浮现:
【叮!计策‘反客为主’、‘借刀杀人’、‘无中生有’、‘离间计’,已成功在目标‘袁绍’身上触发连锁反应。】
【任务‘冀州之乱’第一阶段完成。】
【奖励:系统经验+5000,解锁新建筑‘酿酒坊’,获得特殊配方‘百果酿’。】
【袁绍阵营‘内部猜忌度’+50,‘对吕布仇恨度’-20,‘战略决策混乱度’+60。】
韩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端起手边石桌上,一杯刚刚用灵泉水泡好的“百果酿”,轻抿一口,只觉一股清甜甘冽的酒香,沁入心脾,说不出的惬意。
北方的风云变幻,于他而言,不过是农场游戏里,一次小小的、丰收的喜悦。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在这难得的、为自己争取来的宝贵时间里,将长安,这座属于他的“新手村”,打造成一个,真正坚不可摧的战争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