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的夜，深邃而宁静。
tG全队在一家当地最好的餐厅里进行了一场算不上疯狂，但绝对尽兴的庆祝。
香槟的泡沫和胜利的喜悦暂时麻痹了那根在bo5里被绷到极限的神经。
回到酒店时，每个人都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微醺的醉意各自回房。
时衍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卡插入槽中，室内灯光亮起，瞬间驱散了走廊的昏暗。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走向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是冰岛特有的苍茫夜色，远处灯火零星，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轻柔地叩击着玻璃。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整整五局比赛，每一秒钟都像在刀尖上跳舞，他的大脑超负荷运转，此刻只觉得一阵阵的钝痛。
他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试图冲淡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战术残局。
“咚咚——”
门被敲响。
时衍起身开门，秦封拿着一瓶热牛奶站在门外。
把牛奶递给时衍后，秦封非常自然地擦身走了进来，坐在时衍房间里的沙发上翘起腿。
时衍没说话，喝完后把牛奶瓶放到了一边。
看了一眼把他的房间当做自己房间的秦封，有些无奈。
“你不休息来我这坐着干嘛。”
秦封闻言笑了笑。
“睡不着，来你这坐坐。”
时衍掠过他拿起一旁的换洗衣物走进了卫生间。
“那你自己坐着，我去洗澡了。”
看着时衍的背影，秦封喉结滚动了几下。
洗澡啊。
......
秦封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翻看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战报和评论。
几乎每一篇报道都在用最夸张的词汇吹捧着他决胜局的德莱文，以及第一局那个神迹般的绕后三杀。
他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时衍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酒店浴袍，正拿着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他白皙的脸颊被热气蒸腾得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褪去了赛场上的冷静与锋利，多了一丝柔软的少年气。
他瞥了一眼沙发上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没好气地说道：“别看了，再看下去，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没办法，”秦封连头都没抬，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谁让我这么强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眼睛发亮地看着时衍。
“对了。我之前答应过粉丝，要是进了决赛就开直播。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时衍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皱起了眉。
“你疯了？现在都几点了，而且刚打完比赛你不累吗？”
“就是因为刚打完才要开啊。”
秦封理直气壮地从时衍的行李箱里翻出直播用的笔记本电脑和摄像头。
“现在热度最高，不开都对不起我今天这么carry的表现。”
他三下五除二地架好设备，熟练地打开了直播软件，甚至还顺手从时衍的桌上拿了一罐可乐放在自己手边。
“来来来，别擦了，”他朝时衍招了招手，“过来跟我一起。”
“我才不要。”
时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自己播吧，我要睡觉了。”
说着，他就准备往卧室走。
“别啊，”秦封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今天你可是大功臣，你不来这直播还有什么意思？”
他不由分说地将时衍按在了自己身边的沙发上。
就在这时直播间已经开启。
【Kaiser的直播间】
标题简单粗暴——兑现承诺。
仅仅开播三十秒，直播间的人气就像坐了火箭一样瞬间冲破了一百万，并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如同潮水般涌来。
【啊啊啊啊！活的Kaiser！】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你！】
【恭喜tG！恭喜Kaiser！你们是我们的英雄！】
【今天打得太帅了！那德莱文看得我头皮发麻！】
秦封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跟弹幕打了个招呼。
“哟，晚上好啊。刚打完比赛累得跟狗一样，上来跟你们聊两句。”
弹幕瞬间被引爆。
【哈哈哈，K神还是这么真实！】
【狗？你明明是神！】
【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啊！】
秦封喝了口可乐，目光在弹幕里扫了一圈，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故意拖长了声音念出了一条弹幕。
“嗯？Kaiser旁边那个，是Echo小哥哥吗？刚出浴的样子好帅啊！”
他念完还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时衍，然后对着镜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嗯，确实挺帅的。”
时衍的脸“唰”地一下更红了。
他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就想躲开镜头。
然而秦封的手臂却像铁钳一样揽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弹幕在这一刻彻底疯了。
【卧槽！活的Echo！我看到了什么！】
【是秦时明月cp！是秦时明月cp合体直播！我死了！】
【kswl kswl！Kaiser这个动作也太宠了吧！】
【Echo害羞了！啊啊啊，也太可爱了吧！】
时衍看着屏幕上那些虎狼之词，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开始发麻。
他狠狠地瞪了秦封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秦封！你放手！”
“别动。”
秦封非但没放手，反而揽得更紧了，他对着镜头笑得一脸无辜。
“我辅助害羞，大家多担待。来，Echo，跟大家打个招呼。”
时衍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挣脱不掉了。
他只能僵硬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你们好。”
【啊啊啊！Echo说话了！声音好好听！】
【小辅助今天也辛苦了！第一局的绕后开团，简直是神来之笔！】
【对对对！求问第一局那个塔姆带EZ飞后排，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简直不是人能想出来的操作！】
看到这个问题，秦封的兴致更高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这事儿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的表情。
“那个啊，其实很简单。”
“当时我就跟他说，我说你看对面那个Adc站位那么靠后跟个鹌鹑一样，你直接把我送过去，我三刀就能砍死他。”
“一开始我辅助还不敢，说太危险了。我说你怕什么有我在你只需要把我发射过去就行了。然后你们就看到了。”
他摊了摊手，脸上写满了“一切尽在掌握”。
弹幕一片“666”和“K神牛逼”。
时衍在旁边听得眼角直抽。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道：“你胡说，你当时明明什么都没说。”
“我说了。”秦封一脸笃定。
“你没说。”时衍坚持。
“我说了，在心里说的。这叫心有灵犀。”秦封面不改色地胡扯。
弹幕再次爆炸。
【心有灵犀！我靠！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救命，我为什么要大半夜点进来看他们秀恩爱！】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Echo！给我们讲讲呗！】
时衍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又看了看身边这个一脸得意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这群人是不会罢休的。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用他那特有的冷静语气开始解释。
“当时的情况我们正面团战是劣势的。
KtG的阵容拉扯能力和保护能力都太强了如果我们按常规打法，胜率不会超过三成。”
“唯一的破局点就是秒掉他们的核心输出霞。
但是霞的站位非常靠后，我们所有的突进都摸不到她。”
“所以我计算了一下，用塔姆大招直接飞后排是唯一的可行路径。
落地后我用闪现和身体可以帮Kaiser挡掉洛和阿狸的第一轮控制，为他创造大概1.5秒的输出时间。
根据他当时的装备，1.5秒足够他打出秒杀霞的伤害。”
他停顿了一下，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所以，这只是一个在当时情况下成功率最高的选择而已。”
一番话说完，直播间安静了几秒。
弹幕以一种比刚才更疯狂十倍的速度刷新了起来。
【？？？这是人脑能算出来的东西吗？】
【1.5秒的输出时间都算到了？你管这叫而已？】
【我跪了，Echo你不是辅助，你是AlphaGo吧！】
【Kaiser，听到了吗！你只是一个伤害计算单位而已啊哈哈哈哈！】
秦封看着弹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时衍。
那双在赛场上锐利如刀的眸子，此刻在酒店温暖的灯光下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嗯。”他对着镜头，也像是对着时衍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说得对。”
“我只是一个伤害最高的计算单位。”
“但是，”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这个AlphaGo，只属于tG，只属于我。”
在满屏“啊啊啊啊”的尖叫和礼物特效的轰炸中，时衍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转过头，用一种认命又带着一丝纵容语气轻轻地说了一句。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