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的宫女香墨简直要气哭了。
“殿下,她、她也太放肆了!!”
永乐咬着唇瓣,死死盯着桑泠的背影。
狠狠抹掉眼泪,忽然转身大步向常宁宫的方向跑去。
凭什么!凭什么桑泠可以这么嚣张。
如果要算,她也是桑家的血脉啊!
如果桑泠知道永乐心中所想,只会冷笑。永乐恐怕不知道吧,皇帝对桑家恨之入骨,若非桑家占了先机,恐怕早晚会被皇帝找到由头灭族。
皇帝现在动不了她,也不敢让她死。
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若连功臣后代都无法被善待,那这皇族,还有谁肯付诸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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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段距离,银丹回头看了眼。
带着几分笑意道:“主子,公主回常宁宫了呢。”
桑泠嗤笑一声,“她也就只会告状了。”
银丹和杜若都是桑家自己人,是原主的祖母从小替她培养的人,从小跟原主一起长大,情谊本就不一般。
在古代,贴身婢女跟主人生死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哪怕桑泠在半年前,就逐渐展露出些许不寻常来,她们也并未表现出惊讶。
实际上她们内心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她们主子可是桑家后代,桑家世代骁勇,能人辈出,不可能到她们主子这里,就忽然长歪了吧?
宫道冗长,朱墙在夜色中沉默伫立。
桑泠坐上轿辇,出了常宁宫的大门。
永乐没过多久便被贤贵妃的心腹大宫女送了回来,特意求见桑泠,说贤贵妃已知道姐妹俩拌嘴,永乐公主被贤贵妃教训了几句,也请桑泠不要放在心上。
“姑母真疼我,”桑泠大为感动,高兴道:“待明日我定早早去给姑母请安!”
大宫女笑道:“郡主不必辛苦早起,娘娘知道您平日爱睡懒觉,提前免了您的请安。”
桑泠果然更加感动了。
恨不得为贤贵妃生,为贤贵妃死,为贤贵妃哐哐撞墙。
“姑母就像我的生母,便是我母亲还在世,对我也只能这样好了。”
大宫女把话带到,恭恭敬敬告退。
看表情,十分满意。
系统啧啧,“这些古代人,心眼子跟蜂窝煤似的,全是窟窿。”
难怪原剧情里,原主被哄成了大冤种呢。
桑泠在永乐宫偏殿住了一夜,第二天还是早起去向贤贵妃请安。
只是贤贵妃却不在,听说是皇后娘娘又病倒了,几名位份高的妃嫔,赶紧去侍疾了。
既然这样,桑泠待在宫里也没意思,命人跟贤贵妃说了声,拿了牌子便出宫了。
她拐弯回了趟国公府。
偌大的国公府,门头上挂着匾额,上书忠勇国公府,乃皇帝亲自提笔,给足了桑家殊荣。
石阶两旁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府内已是一片繁华之景。
可惜繁华之下,是心照不宣的凄凉。
温凡雁得知桑泠回府,匆忙出来迎接时,还是晚了一步。
桑泠已经被侍卫、婢女们簇拥着进了正院。
她看着急匆匆的温凡雁,挑挑眉,“嫂嫂一大早这是去哪儿了?行色匆匆的,府里有何事需要你忙?”
温凡雁早习惯了桑泠不冷不热的语气,小时候的桑泠明明还很依赖她,可是长大后,却跟她越来越生疏了。
每次见面都含沙射影的。
她说话向来柔声细语,“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瞧瞧泽哥儿。”
桑泠懒懒散散的寻了个位置坐下,已有乖觉的婢女奉上热茶。
她挑眉,“桑承泽在府里?”
温凡雁应了声,关心地问:“郡主可用了早膳?”
“没胃口,”桑泠不许她转移话题,“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他放的哪门子假?”
温凡雁没想到小姑子会忽然关心起侄子,一时哑然,根本来不及想借口。
“想来是身子不适……”
“想来?”
桑泠要笑不笑,“嫂嫂你有事瞒着我?我去瞧瞧。”
说着就站起来,不用人带,朝桑承泽的院子走去。
现在偌大的国公府,除了温凡雁这位主母,还有桑承泽,就没有其他主人了。
桑家祖训不可纳妾、狎妓、养外室,违反者轻则家法处置,重则逐出族谱。这就导致桑家成年男丁战死后,家里瞬间只剩下桑承泽这一根‘独苗苗’。
“泠泠——不是,郡主。”
温凡雁有些着急地追上她,想阻拦又不敢。
桑泠近些年的行为越发乖张,她看在心里不是不操心,可每次说都被刺了回去,被伤的次数多了,温凡雁也不敢再提。
现在桑泠要去看儿子,她生怕儿子惹恼了桑泠。
“泽哥儿染了风寒,当心过了病气给你!”
桑泠步伐不停,不冷不热道:“现在什么天气?我哥哥怎么生了他这么个废物点心,三伏天里还能感染风寒?”
温凡雁自知阻止不了。
只得实话实说,也希望桑泠能手下留情。
“他从昨日回来便不吃不喝,我猜想可能是在国子监受了欺负……只是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
桑泠头也不回。
“那就更废物了。”
温凡雁:“……”
她追的气喘吁吁,就看到桑泠距离她越来越远,心中不由犯嘀咕,“郡主,等等我。”
桑泠:“嫂嫂不必跟着,我自己去瞧就好,万一桑承泽就愿意跟我说了呢?”
温凡雁听到这话脚下一滑,差点儿没绊倒。
桑泠这脾气,若是泽哥儿不愿说,被打一顿都是有可能的。
她咽了咽唾沫,“我…我还是一同去瞧瞧吧。”
“嫂嫂,我想跟泽哥儿谈谈心,你就别来打扰我们姑侄俩培养感情了。”桑泠微微弯眸,阳光下笑容明媚灿烂,可若看进她漆黑的眼里,就发现其中没有一点笑意。
直教人后背发凉。
“郡主……”
桑泠带了侍卫,一声令下,在她进了桑承泽的院子后,就径直关了院门。
把温凡雁,以及国公府的一众下人,嬷嬷,全都关在了外头。
“这、夫人,这可怎么办啊!”
席嬷嬷是温凡雁的奶娘,这些年又亲自照顾桑承泽长大,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心里桑承泽就像她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