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藻榭那声嘶力竭的凄厉惨叫,从一间装饰奢华的客栈房间内陡然传荡开来之际,守候在门外的苟寒剑等人闻声,旋即不假思索地急匆匆推门而入。
苟寒剑目光所至之处,只见花藻榭依旧平躺在床榻之上,手中不知何时已拿出一面灵具镜子,正死死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其眼眸之中更是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幽绿光芒。
而花藻榭的头部,此前经宗门医师妥善处理后,已用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此外,房间墙壁上还雕琢着玄天圣宗独有标志——玄天圣莲。
此标志乃是玄黑色的九品圣莲,然而其中仅有三瓣散发着微弱灵光,这是因为它是内门弟子的标识。
这间客栈本就是玄天圣宗的产业,其中自然布置了从弟子到长老等职位的专属客房。
这一标识不仅象征着身份地位,客房内所布置的聚灵法阵同样存在显着差异 —— 进而对修炼速度产生间接影响。
苟寒剑目睹这般场景,联想到自己专属客房内仅有两瓣莲花的外门弟子标识,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嫉妒之色。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丝嫉妒深埋于内心深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关切与恭谨的神情,旋即快步来到花藻榭的床榻前,对着花藻榭拱手作揖,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花师兄,师弟都让人四处查了,就算搭着齐先生的关系,照样没找着半点门儿。
官府那边瞅着就是故意把那女魔修的踪迹给瞒了,她可好,跟凭空没了似的,荡魔司里连个影都瞅不见。
不光这样,这女魔修冒出来的也太突然了。
就算我在全城都安了眼线,能看着她露面的地方也没几处。
还好啊,她之前待的地儿,让我安在官府客栈里的一个手下碰巧看着了——就搁那官府客栈里头。”
话音稍作停顿,苟寒剑见花藻榭已然恢复平静,被白布包裹的脸上,仅露出的双目中幽绿光芒愈发浓郁,仿佛陷入沉思,随之继续沉吟地说道:
“照眼下这情况,师弟我心里头实在犯嘀咕。
一个魔修,居然敢大摇大摆住进官府的客栈,就算真像各位师兄说的那样,她是天底下少见绝色仙子,可这么做也太不按常理来了!”
话锋骤然一转,苟寒剑指尖五色流光闪动,随手从指腹间的扳指内取出一枚玉符,毕恭毕敬地递到花藻榭手中,旋即双目中隐隐泛起一抹炽热的流光,继续剖析道:
“师兄您瞅这儿,这是昨儿线人传回来的所有信儿,还有我琢磨出来的门道儿。
你想啊,昨儿您追南宫大小姐,到最后啥也没捞着;
再加上这女魔修突然冒出来,还有她之后的动向,把这些搁一块儿寻思寻思。
我这儿有个挺大胆的想法 —— 她十有八九就是隐匿真容的南宫大小姐!”
话音刚落,花藻榭紧紧握住手中的玉符,猛然坐起,仿若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口中陡然传出一道 “嘶 ——!” 声,不知是因脸部伤痛,还是苟寒剑的分析触动了他。
苟寒剑等人就这样不动声色地静静等候在一旁,持续了十数息时间。
静坐不动的花藻榭陡然调转身形,右腿弯弓,将脚搭在床沿上,也不顾脸上的伤痛,口中顿时爆发出毫无顾忌的大笑声:
“呵呵,哈哈哈 ——!”
待笑声渐歇,他眼中缓缓浮现出一抹赞许之色,目光投向身前正赔笑的苟寒剑,以饱含着一丝惊喜与鼓励的口吻说道:
“苟师弟,看来师兄此前着实是小觑你了。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你竟能取得这般成果,甚至还能得出如此的结论,连师兄都不禁对你刮目相看。
倘若师弟你能在修为境界上再进一步,成为内门弟子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苟寒剑听闻这虚伪之言,内心瞬间涌现出一股不屑,脸上却堆满笑意,口中更是连连恭敬地说道:
“可别介啊花师兄,您太抬举我了!
师弟哪儿敢当啊,全靠师兄您平日里指点得好,我才能有今儿这点儿能耐。”
话音刚落,花藻榭那露出的双目顿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手中不知何时已把玩起一串白金玄木珠,抬手将苟寒剑召唤至身前,以温和的语气说道:
“师弟太过谦逊了,不过师兄倒也有一些见解,说与你听听。”
只见苟寒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花藻榭目露沉吟之色,继续说道:
“既然如师弟所言,此女魔头乃是南宫大小姐,那便有些说得通了。
我就说此前这女魔头施展的罡气为何如此熟悉,原来是南宫世家的离火罡气。
这也怪师兄当时一心想着将她收为侍妾,从而忽略了这一关键细节。
不过,既然是南宫大小姐,那她身边的那几人究竟是谁?
为何会与她一同消失不见?
这里面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苟寒剑听到这番话,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恍然与亢奋的神情,还不待花藻榭继续开口,便抢先说道:
“师兄你这意思是——难不成是墨鸣那小瘪犊子?
对对对!我早先就有点儿犯嘀咕,你看这几个人都把真模样藏得严严实实的,身边还跟着一条狗、两只狐狸。
这跟墨鸣那小瘪犊子那帮人也太像了!
可话说回来,南宫家的大小姐咋能跟他们掺和到一块儿呢?
我再好好寻思寻思,总觉得这儿还是有点儿不对劲啊——”
话音刚落,花藻榭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狠辣的幽绿色流光,白布下的面容更是瞬间化作阴狠神态,他以阴恻恻的口吻回应道:
“师弟,切莫忘了齐先生所言,宁可错杀一人,也绝不可放过任何疑点。
此处并无南宫大小姐,唯有我们要猎杀的目标。
传令下去,即刻安排人手,对各处关口展开严查。
日后城内但凡有任何可疑之人,皆要列入监控范围。
倘若那几人选择陆路行进还好,若是御空飞行,那便再好不过。
无论那几人是何身份,既然招惹了我,便要有赴死的觉悟 ——。”
苟寒剑见此情形,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玩味与阴狠相互交织的神情,心中暗自嘀咕道:
“本大少倒巴不得你们就是墨鸣那小瘪犊子一伙儿呢!
这样一来,还能省我不少麻烦事儿。”
念及于此,苟寒剑面露恭维之色,朝着花藻榭拱手作揖,声音洪亮地说道:
“花师兄,您这一席话,比我闷头苦修十年都顶用!
我这就立马去张罗!”
话语稍作停顿,苟寒剑面露犹豫之色,缓缓靠近花藻榭,压低声音接着说道:
“师兄,今个还是万花楼?走着?”
花藻榭听闻,心中阴霾顿时消散几分,看着苟寒剑的目光愈发欣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 “走 ——!”。
与此同时,早已驾驭妖兽车驾离开龙渊城的墨鸣等人,自然不知苟寒剑等人已然对他们心生怀疑,甚至已着手展开调查。
墨鸣正一边查看手中的地图,一边随时调整行进路线,但无论怎样行进都必须经过两大州之间的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