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鸣与王东阳沿着迷雾镇中心那条横贯南北的主街道赶往南市时,心下本想着,偌大的南市商户林立、人流繁杂,要寻到王若水与南宫明月二人,少不得要花费些时辰。
哪成想刚踏入南市地界没一会,临街一处商铺前围聚的人群便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 那人群攒动,隐约还有争执声传出。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公然店大欺客!”
“你们确定不把那件定制款「冰蚕雪影缦罗裙」卖给本仙子是吧?”
“好好好 ——!你们给本仙子等着!”
这几句话刚从围观人群中心传递出来,墨鸣与王东阳便立即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这娇蛮中带着怒意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张扬,分明就是南宫明月无疑。
旋即,二人不再耽搁,脚下步子一快,朝着人群赶去。
待二人匆匆赶至人群外围,还未及挤进去,便隐约听到周遭围观者口中,传递出一些隐晦的低声议论,语气中蕴含着一丝忌惮:
“这小姑娘也不看看这家店是谁开的,便敢如此行事?”
“人家背后可是玄天圣宗,那等势力,还不是想卖谁便卖谁?哪有旁人置喙的份?”
“何况,买卖本就是卖家说了算,哪怕官府的灵市司来人,也管不着啊。”
说话的是位身着散修服饰、身形消瘦的中年妇人,她话音刚落,身旁一位身形圆润的妇人便猛地怼了怼她的后背。
那圆润妇人先飞快环视一周,见无人将目光投来,才赶紧凑到消瘦妇人耳边,压着声音低斥:
“你是不是疯了?
连玄天圣宗也敢随口议论,就不怕被人听了去,被唾沫星子淹死?
这话若是传到玄天圣宗弟子耳中,你往后别想再安然离开迷雾镇!”
无意中听到这段话的墨鸣与王东阳,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暗自思忖:
“看来这玄天圣宗的影响力,不仅在普通百姓中威望极高,在灵者修士眼中,亦是不可忤逆的存在。”
念及于此,二人口中纷纷客气地说着 “劳烦让让!”,脚下不停,立即穿过那些见势让开的人群,快步行至王若水与南宫明月身侧。
在二人眼中,王若水正站在南宫明月身侧,眉头轻蹙,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可再看南宫明月,侧脸依旧紧绷,眼中甚至有赤红色火光隐隐升腾,一副随时要动手教训眼前那体态风韵女子的模样。
那女子横眉冷眼,神态趾高气昂,显然也没将南宫明月放在眼里。
这般光景,便知王若水方才的劝说,终究没能压下南宫明月的大小姐脾气。
还不待墨鸣以神念劝说南宫明月,王东阳便抬步上前,手中金色折扇“唰!”的展开,眼眸中轻佻的目光尽显。
他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那位疑似商铺主事的体态风韵女子身上扫过,嘴角还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蕴含着轻浮:
“呦呵,小娘子,你人儿生得倒挺标致,可这事办的却太不漂亮。”
话音稍作停顿,见那风韵女子眉头微挑,脸色骤然浮现出一抹厌烦与鄙夷,红唇微启似要出言反驳,王东阳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 手中折扇 “唰!” 的一声收拢,扇柄陡然朝着眼前的店铺指指点点,语气中满是不屑:
“明月妹子,就这等货色的店铺,售卖的衣物也不会好到哪去。
人家既然不卖,咱们也无需自讨没趣。
对于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货色,本大少见多了,便是放在「万花楼」,也没人乐意搭理。”
话音刚落,那风韵女子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眸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意,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王东阳,以尖锐的嗓音厉声回应道:
“你…… 你无耻!竟敢这般羞辱于我!”
还不待女子把话说完,刚欲转身的王东阳陡然旋身,手中折扇 “啪” 的一声脆响,拍打在风韵女子的手臂上。
女子吃痛之下,猛地收回手臂,眼中怒意更盛。
王东阳却毫不在意,语气里满是张狂:
“呦呵,竟敢对本大少不敬?
说我一两句倒也无妨,你这小娘子竟如此不识抬举,还敢指着本大少!
怎么,是不是想今晚便去「万花楼」报到啊!”
风韵女子闻言,脸上的怒色稍稍凝滞,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思索:
方才宗门传信,只严令不得接待南宫明月与王若水那两位女子,可眼前这突然冒出的两位男子,又是何等身份?
以她在迷雾镇经营多年的阅历,能这般口出狂言、行事张扬,且丝毫不惧 「玄天圣宗」名头的,要么是宗门内有头有脸的弟子,要么便是其他大宗门出来游历的核心子弟 —— 这两类人,哪一个是她这区区商铺主事所能得罪起的?
她越想越心惊,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袖:尽管背后有玄天圣宗护着,可这等有背景的子弟,若真要寻她麻烦,随意安插个罪名,她便可能浑浑噩噩地被送入「万花楼」。
迷雾镇里,因得罪权贵而落得这般下场的人,她见得太多了。
念及此处,她攥着衣袖的手悄然松了几分,方才被打手臂的痛感仿佛也淡了些,只剩下满心的权衡与忌惮,就连看向王东阳的眼色都躲躲闪闪,再没了先前的傲气。
王东阳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刚勾起调侃的弧度,神念中却突然传来墨鸣的传音:
“一切都是那些针对咱们的背后之人在搞鬼,与这些店铺倒没有多大关系。”
他心中一动,脸上那股玩闹的兴致渐渐褪去,眉头微挑,语气瞬间转了调,满是无聊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无趣 —— 无趣!诸位看官都散了吧!”
话音落时,他还挥了挥手中折扇,朝着围观人群示意,那股子张扬劲儿仍在,却少了几分针对风韵女子的戾气。
不远处的南宫明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神念中也适时收到了墨鸣的传音。
她看向风韵女子的眼神里,轻蔑之余隐约浮起一丝同情,嘴唇动了动似有话想说,可终究还是没开口。
旋即,她伸手挽住身旁王若水的胳膊,朝着渐渐散开的人群外走去,步伐间还带着几分未消的娇蛮气,走了两步又不忘回头,朝着王东阳扬声说道:
“阳哥走啦,妹妹气消了 ——”
待四人融入街道上的人流,离开南市,径直朝着墨阳酒楼行去时,南宫明月却突然顿住脚步,一把松开挽着王若水的手,眼神里满是警惕地看向墨鸣与王东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什么,你们要去「寻歌坊」?”
就在此刻,迷雾镇另一处隐秘宅院的屋内,苟寒剑手中捏着一枚传讯树叶,指尖泛着淡淡的五色流光。
墨鸣一行人的动向已然传递到他手中,他双目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心中暗自思忖道:
“要是南宫大小姐真能去「寻歌坊」,那可太得劲了!
就花藻榭那厮那好色的德性,知道这事儿指定憋不住,非得凑过去瞅两眼不可。
这么一来,我正好能借着这机会,整点事儿把他给顶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