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山步履匆匆,“你师伯让我来的,快带我去见小孟。”
时间倒退回半小时前,太虚道长与唐玉山正在道观品茶,突然太虚道长手中茶杯毫无征兆地碎裂了。老人掐指一算,当即命唐玉山速速下山找孟枭,却未多做解释。
唐一清敲响套房门,来开门的是虎鳄,他看到唐一清的瞬间,条件反射般后退半步,“师伯!我是不会跟你回去背书的,师父给我布置了任务……”
唐玉山已经从他身侧闪进屋内,中气十足的嗓音在套房内回荡:“小孟!小孟呢!”
他一边喊一边四处寻找。
虎鳄慌忙跟上,“老人家,我老大睡着了,您找他有事?”
“这是你师父的师父。”唐一清压低声音提醒。
虎鳄顿时结巴起来,“那、那我该叫啥?师爷?”
唐玉山已经推开卧室门,孟枭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对刚才的喧闹毫无反应。
唐玉山三指搭上他的脉,片刻后无奈地笑笑,又是乖徒儿干的好事,真狠啊,足足能让人昏睡十二个小时。
想到师兄只说让他来找孟枭,唐玉山恍然大悟:想必就是要他给这小子解了这昏睡针。
老人不禁脑补出一场大戏:孟枭惹恼了他的宝贝徒弟,小丫头一气之下提了分手,为了防止孟枭纠缠,索性一针将人放倒。
“唉……”唐玉山长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他摸索口袋,突然想起自己匆忙下山没带针具。目光扫过桌面,眼前一亮,看到了江琳的针灸包。
唐玉山拿来针灸包,脱掉孟枭上衣,在看清那具身躯的瞬间僵住了动作,孟枭身上纵横交错着大大小小狰狞的伤疤。
老人深吸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感叹的时候。
打开针灸包,唐玉山又是一怔,这些银针通体流光,针尾雕刻着精细的云纹,竟是难得一见的“九霄云针”。这败家徒弟,居然背着他用这么好的针!
唐玉山颤抖着取出十万一根的针,针尖刺入孟枭穴位的瞬间,他心疼得直抽气,败家徒弟。
不一会,孟枭的上半身扎了二十多根针。
这让人昏睡的穴位是江琳自己摸索出来的,并不是无解,唐玉山在山中清修时,花费一年才研究出来解法,江琳让人昏睡只需要一根针,但要破解却繁琐至极。
十分钟后,孟枭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了几下,仿佛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空气。
唐玉山按住他,“先等会,我给你拔完针再起。”
“师父您快点,”孟枭嗓音嘶哑,“小琳有危险。”
唐玉山闻言色变,拔针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最后一根针拔完,孟枭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把抓过上衣,从保险柜取出手枪和弹匣,边穿衣服边往外冲,对身后唐玉山的呼唤充耳不闻。
电梯在一楼打开,纪华容正与前台争执,见到孟枭,她立刻拦上前,“孟先生!我妹妹不见了,这个是你们度假村的责任……”
“滚!”孟枭低吼道,声音里满是暴戾,让人脊背发凉。
纪华容僵在原地,此刻这个男人哪还有平日的矜贵自持,分明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
严栖川把车停在一座无名山顶。
江琳推门下车,任山风吹在脸上,却感受不到半分畅快。
严栖川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目光贪婪地描摹她的轮廓,真想把这一刻的安宁刻进骨髓里。
江琳突然转身,“你喜欢我?”
“我爱你。”严栖川脱口而出。
江琳走到一旁,坐到山坡上,丝毫不在意泥土会弄脏衣服,语气随意轻松,“哦,那你换个人爱吧。”
严栖川跟着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跟我走,他能给你的,我都能加倍给你。”
他的目光不受控地落在女孩红润的唇瓣上,想象着疯狂亲吻它的滋味。但他知道如果真这么做了,江琳会毫不犹豫杀了他吧。
“你似乎并不知道怎么爱人。”江琳顿了顿,“虽然我也不知道,但你这样肯定是错的。”
“我可以学。”严栖川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
“严栖川……”
“可以叫我小川吗?”他急切打断。
“小、川?”江琳低声重复,随即恢复冷淡,“不可以。”
严栖川肩膀明显垮了下来,蓝眼睛里盛满失落。果然,她彻底忘了自己,没关系的,只要带她走,总有一天会让她想起来的。
江琳继续刚未说完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你这样既不道德,也很莫名其妙。”
“我爱你,想让你跟我走。”严栖川固执地重复。
江琳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你一句莫名其妙的‘我爱你’,我就要跟你走?凭什么?”
“那他为你做了什么?”严栖川反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嫉妒。
在他眼里,孟枭根本不配站在江琳身边。每次有人欺负江琳,都是他暗中派人解决,而孟枭又在做什么?
江琳仰望着满天繁星,孟枭为她做的事太多了,多到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最后只简短的一句,“在他身边,我很开心。”
“我也可以让你开心!”严栖川急切地向前倾身,“我还能治好你的心理创伤。”
江琳意识到和这个偏执狂讲道理是徒劳的,“嗯,你来晚了,去排队吧,什么时候我和孟枭分手,你再来让我开心。”
“江琳,他才是后来者。”严栖川的声音忽然低沉,论相遇时间,明明他才是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人。
江琳侧目打量着他,又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确认从未见过这张脸:“随你怎么说。”
严栖川依旧不死心,“跟我走,我能治好你的手,米国医学研究院有全球最顶级的医疗设备……”
江琳继续仰望星空,不说话,也不看他。
“我知道你母亲的秘密。”严栖川突然抛出诱饵。
“没兴趣。”江琳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毫无好奇。
“到底怎样你才肯跟我走?”严栖川几乎是在哀求了。
“严栖川。”江琳终于转过头,直视他黯淡的眼睛,“在度假村任教期间,别搞事,别杀人。”
严栖川眼中瞬间迸发光彩,“然后你就跟我走吗?”
“不。”江琳斩钉截铁地拒绝,“你跟踪我、监视我,还三番五次试图杀孟枭和我哥,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走?”她冷笑,“能两年修完双医学学位的人,不该这么天真的。”
“因为他们抢走了你的注意力!让你一直忽视我!”严栖川不假思索地低吼。
江琳嗤笑一声,“就算没有他们,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可我们是同类……”都是智商超群的天才,都痴迷医学,都……
“不,”江琳打断,“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你的医学是杀人,而我用它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