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勉强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这几天她的胃口一直不好。
孟枭也没勉强,起身从冰箱取出北冥昨天带来的蛋糕,切了一小块放在她面前,“哥昨天带过来的。”
江琳盯着面前的巧克力蛋糕,拿叉子挖了一角。
孟枭在她身旁坐下:“卓越计划结业考试还有十天,我去跟刘校长说,你就别参加了。”
十天她的戒断反应还没过去,不适合参加考试。
江琳摇头,咽下嘴里的蛋糕:“我能考。”
“我知道你能,但你不需要。”孟枭轻笑,“你一句话,刘校长都能给你个院士职位,不差这一次考试。”
巧克力蛋糕在舌尖化开,甜腻中带着微苦。
江琳小口吃着,目光扫过孟枭疲惫的面色,点头答应下来,“好,听你的。”
孟枭明显一怔,他本以为要费尽口舌才能说服江琳,连腹稿都打好了,没想到江琳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不过,”江琳话锋一转,“你得答应我好好睡一觉。”
孟枭唇角上扬,原来江琳是心疼他了,“成交,师哥说白天他和北冥守着,我晚上陪你。”
江琳皱眉,刚想说不用他们,但转念一想,如果不要他们帮忙,孟枭又会亲力亲为,还怎么休息。
她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针灸结束后,客厅渐渐热闹起来。唐一清正眉飞色舞地讲江琳在战场上的英勇(作死)事迹,宇文远时不时补充两句。
听得北冥一愣一愣的,一会皱眉一会攥拳。
江琳靠在沙发角落,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嘴角不自觉上扬。房间里有人气的感觉也不错,就是有点吵。
孟枭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小琳该休息了。”
众人会意,纷纷与江琳道别后离开。
北冥把次卧钥匙还给孟枭,“给你,今天我睡别的房间,不打扰你们小情侣。”
孟枭在江琳危险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接过那把烫手的钥匙,故作自然地揣进口袋。
门关上的瞬间,江琳一脚踹过去,“不是说钥匙被蝮蛇拿走了吗?”
孟枭心虚地摸摸鼻子,“那把确实被蝮蛇带回组织了,这把是备用的。”
“骗子。”江琳抄起抱枕就砸了过去。
孟枭在心里把北冥骂了八百遍:好心借你房间,你却要害我!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江琳猛地睁开眼,梦中尸横遍野的空袭废墟还在眼前挥之不去,身侧的床铺已经凉了。
她赤着脚来到客厅。
孟枭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见江琳走来,随手将电脑放在茶几上。
“怎么醒了?又疼了?”他刚开口,江琳已经跨坐到他腿上,冰凉的脚踩在他拖鞋上。
江琳摇摇头:“没有,做了个噩梦,不想睡了。”
孟枭瞥了眼她光着的脚,声音宠溺中带着责备:“又不穿鞋。”
江琳用头顶了顶他的下巴:“都快六月份了,光脚也不凉。”
闻到孟枭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江琳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视频窗口里,十几个蓝世高管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所有人齐刷刷跳转到没有老板的高层工作群:
「卧槽卧槽卧槽!那是老板娘!?」
「我瞎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老板这声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众人先是震惊老板居然有女朋友了,继而震惊于老板对那个女孩说话怎么如此温柔。
「老板别夹了,我害怕。」
「再夹下去晚上做噩梦的该是我了。」
「救命,这会还开不开啊?」
「谁能去提醒一下老板,会议还挂着呢……」
最终,高管们决定用掷骰子的方式选出一位“勇士”,一个倒霉蛋摇到了一点,战战兢兢开口:“老板,咱们这个会……”
听着电脑里传出的声音,江琳立刻就要从孟枭腿上下来:“你在开会?”
孟枭却牢牢扣住她的腰肢,“嗯,跨国会议。小琳陪我开会儿。”
他重新拿起电脑放在沙发上,关掉自己这边的摄像头,“继续。”
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江琳听得昏昏欲睡,再次庆幸自己选择当甩手掌柜的正确性。这些枯燥的会议内容,简直比受刑还折磨人。
她的脑袋不知不觉靠在孟枭肩头,渐渐进入梦乡。
感受到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孟枭对着电脑淡淡道:“散会。”
说完便合上笔记本,小心翼翼把江琳抱回卧室。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客厅,唐一清和北冥跟做贼一样,刷备用房卡溜进江琳的套房。
推开主卧门,孟枭还保持着环抱江琳的姿势,眼下青黑一片,显然又是一夜未眠。
“换班了。”唐一清二话不说拽起孟枭,朝北冥使了个眼色。
北冥立刻会意,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人就往外拖。
孟枭挣扎了一下,“小琳还没……”
“睡你的觉去。”唐一清一把将人推进次卧,顺手摸走了他口袋里的钥匙,门锁“咔嗒”一声,世界清净了。
顾及到会吵醒江琳,孟枭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次卧很快陷入一片寂静。
唐一清和北冥轮流守着江琳,宇文远则在旁边端茶递水,谁都没闲着。
当江琳疼痛发作时,她蜷缩在床上厉声道:“滚出去!”
北冥手足无措地看向唐一清。
只见唐一清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麻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让我看看,在哪个方位上吊好呢。”他抬头打量着吊灯,“这地方就不错,不知道结不结实。”
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江琳敢赶他走,他就当场表演上吊。
江琳疼得冷汗直流,却还是咬牙骂道:“唐一清你有病吧!滚出去!”
“上吊太丑了,”唐一清置若罔闻,不知从哪摸出把手枪,“不然我吞枪自杀吧?师妹我记得你还挺喜欢看烟花的。”
“你——”江琳气得抓起枕头砸过去,却因疼痛脱力,枕头软绵绵落在地上。
北冥看得目瞪口呆,悄悄给唐一清竖了个大拇指。
唐一清冲他眨眨眼,用口型说:“她舍不得。”
果然,江琳虽然疼得蜷缩成一团,却再没赶他们走。这不是妥协,而是实在没招了,唐一清真太不要脸了。
白天江琳的疼痛发作次数明显比夜晚少,唐一清和北冥的主要工作就是隔三差五进卧室看看,江琳是否醒来,如果她因疼痛惊醒,两人便在旁边守着,以防突发状况。
次卧里,孟枭第N次尝试开锁失败,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选质量这么好的门锁。
他揉了揉太阳穴,唐一清这招够狠,连手机和电脑都没给他留。
听着隔壁隐约的动静,他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最终只能认命地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数羊。在数到第一千七百八十只时,连日积累的疲惫终于压过了担忧,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