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从小到大,被父母长辈们都当成草,好不容易得了大哥这般明晃晃的偏爱,如今的张平安,就愿意做张凤城手里的一把刀,让他往哪儿砍,他就往哪儿砍,半分犹豫都没有。
一个人在吃饱饭或者说达成一定的生存目标后,情绪价值是优先于物质的。
张凤城脸上露出点笑意,开口说道:“养弟弟妹妹,到底还是有点好处的。要是个个都不成器,自己闯了祸就缩着脖子不敢露头,那我天天大老远从城里往乡下跑,可就真没劲透了。”
这话明着说的是自家弟弟,暗地里却像根针似的,点着在场这些人里所有听得懂话的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车子围了起来。
张村长终于再也坐不住,不得不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因为他媳妇坐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想挣扎着冲上去抓张凤城,都被旁边的妇人拦着劝着…… 大家也都是好声好气地劝着:“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犯不着闹成这样。”
“凤城又不会跑,你先消消气,别急。”
“有啥话好好说,犯错的又不是凤城,你抓着他不放干啥?他才结婚没几天,说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呢!”
张村长没办法,只能上前一步,开口喊了一声:“凤城!”
“村长大伯。” 张凤城嘴里应着,语气还算客气,身子却半点没动,依旧稳稳地坐在车子里,脸上的神情在夜色里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这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家老二把…… 睡了…… 这事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张凤城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家老二刚进这村子的时候,大伙儿怕是都还记得,他那会儿白白占了城里施家大姑娘的便宜,结果呢?你们当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施家大姑娘最后赔了一百块钱,这事就算了了。反正有这么个前车之鉴,你们就照着这个规矩办吧。”
“什么?” 村长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圆了,整个人都惊呆了。
别说村长,整个村子围观的人听了这话,都惊呆了,私下里窃窃私语 —— 张凤城这说的到底还是人话吗?
村长媳妇一听,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张凤城喊道:“你说啥?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这个张凤城也太不是个人!
张凤城脸上带着点笑意,开口说道:“要是不乐意按这个规矩来,那您老受累就直接叫派出所的人来,查查那姑娘肚子里是不是揣着金蛋蛋,这么舍得身子,我家老二这样的人她也敢往跟前凑。到时候真查出个流氓罪来,看看到底谁是流氓,谁该吃花生米!”
一群人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 “哄” 的一声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我早说过这招不管用,张家的孩子也是咱们村的,又不是那些没人管的真知青,人家家里有家长管着呢,这么拣着自己家的人坑有什么意思。”
“就是啊,全村这么多人,这事肯定早就有人跟凤城一家透了信,现在还想讹人家,真是笑死个人了。”
“那姑娘就白睡了!”
“这就叫把糖衣吃了,炮弹原封不动地给反弹回去了。”
张凤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开口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还要从村里带一批鸡蛋和活鸡回去,谁家有的,晚上尽管往我家送,现称斤两现结钱,也就这最后一回了。”
他这话一说完,村子里人立马安静了听张凤城说:“我回村本是想帮着村子里的人多挣点钱,不然我犯得着跑这么远的路?我们家可有正规批条的大饭店,盖着大红公章,到哪个村子买不到菜?犯不着非得回这儿来,路这么远不说,还得被人讹诈,真是晦气透了!”
这话可太硬气了!
因为整个村子,除了张凤城这儿能给大家找个挣钱的门路,真就没别的经济增收的地方了。
鸡蛋虽说往外卖也是这个价,可在家里就能直接卖掉,不用自己扛着走几十里路,还得搭个人在集上坐半天功夫等着卖,这其中的差别可大着呢。
关三年在前面骑着车,开口喊道:“大伙儿让一让!”
那些人也不敢真的拦着张凤城,赶紧转过头对村长劝道:“村长,那丫头可是你媳妇家的侄女,又不是咱们村正经的姑娘,可不能为了她,为难了自家人啊。”
你看看,这些人遇上张凤城,不也都挺会说句公道话的吗?
张凤城的声音依旧还算温和,开口说道:“村长大伯,我还是那句话,一百块钱,这事就算了了;要是你们家愿意出二百块,我就吃点亏,让我弟弟娶你家侄女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条,你侄女生的孩子不能姓张!你们回去仔细琢磨琢磨,要是能行,这亲事我们家给您这个面子,照办就是!”
张村长听得都傻了。
哪有这么办事的?
这张老二到底是上门入赘,还是娶媳妇啊!
同样是张家的兄弟,怎么张老二就这么窝囊呢。
张凤城来了,没说几句废话,可做出的决定,却能把人吓死。
张村长朝着旁边挥了挥手,围在旁边的人赶紧让开了路。
关三年一脚踩动车子,张凤城往车后座上一靠,这才发现后背早已沁出了一层冷汗。
村子里藏龙卧虎,持枪带炮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可舍不得让娘一个女人来受这份洋罪。
反正来是不能做好人的!
这坏名声就这么一个,自己顶着也就罢了。
他是老张家的顶梁柱,好名声得要,坏名声也得担着,反正都一样。
老二是娘的亲儿子,要是让她来处理这事,别人肯定会说她是毒妇;换成自己来处理,别人顶多骂一句手段高明、心狠手辣!
张凤城想得开,男人的坏名声,有时候不就是他的勋章吗?
只示恩,不言威,谁都敢欺负他们家,那再干几年,这饭店得换成张家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