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一家几口倒商量出个主意来 —— 既然是 “偶尔”,那就定在周一吧。
正好那天马春梅在家,一家人就趁着这个机会,吃点好的改善改善伙食。
又能让关宝珍吃到好的,又不显得她贪吃,又孝顺了马春梅!
“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春梅吃了半饱,放下筷子便开口问张凤城。
张凤城低下头,嘴角牵起一抹轻笑,带着几分歉意道:“妈,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关宝珍在一旁看着,心疼得不行,赶紧盛了小半碗西红柿鸡蛋汤递过去 —— 这汤能轻微解酒,还能缓和胃部的不适。
之前马春梅特意跟她说过解酒的原理,还教了几十种常用的解酒方子,让她见机行事,遇到合适的食材就做来试试。
当然,这些法子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真要那么快见效,怕是得喝专门的中药了。
张凤城坐在马春梅对面,慢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从进村被村长媳妇耍无赖,到决定娶张静静的缘由,到不得不第二天就举行婚礼的经过,说得细致又清楚。
马春梅边听边在心里细细盘算,等他说完,发现事情居然和自己昨天猜的版本分毫不差。
“挺好的,” 她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认可,“你做的这个安排,对老二来说最合适不过。他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正好有个女人愿意踏踏实实养活他,相信他心里也是满意的。”
张凤城心里那根紧绷了好几天的弦,直到这时才终于松了下来,像是一下子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后背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马春梅喝了口酒,又问:“那老三你打算怎么办?”
张凤城想了想,道:“我在这里天天听着南来北往的客人聊天,总觉得世道在变,老三回来是迟早的事。等他真回来了,就先住在甜水井小院,老三勤快又听话,我想着他回来能派上用场,干多少活拿多少钱,明明白白的。”
马春梅点点头,又叮嘱道:“弟弟是亲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弟媳妇却不是。这个家,我之前都帮你分清楚了,你就算再疼弟弟,也不必再把日子混到一起过。大家逢年过节偶尔聚聚是应该的,但得有分寸,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路要走,各过各的日子才清净。”
张凤城听得似懂非懂,皱着眉琢磨了半天,心里却明白妈妈说的这些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吃透的,得靠往后的时间和经历慢慢去品,才能真正理解透其中的道理。
吃完饭,关三年早就把洗澡水烧好了,他们家不舍得用电的,还是用柴火烧水才合算。
满满一大盆倒进屋里的澡盆里,热气腾腾的。
马春梅推门进去准备洗澡,关宝珍在后头吵着要进来给她擦背,脚步轻快地跟了进来。
马春梅坐在澡盆里,被热水泡得浑身舒坦,笑着对关宝珍说:“回头让你爹到乡下找个木匠,打个大一点的木盆子,盆底钻个洞,接上管子安个水龙头,这样用完水一拧开关就能倒掉,就不用自己费劲往外端了,省事儿。”
关宝珍一边帮她撩着水,一边笑着应着,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家常,气氛轻松又愉快。
关宝珍又会撒娇又会捧着婆婆说话,马春梅也耐心地教她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
那时候的女人,对生育恐惧没有现代那么高 —— 虽然这时候生孩子真的可能死人,但大家都在生,周围好多孕妇,死亡率也确实不高,也就没孕妇敢于表现的太过“娇气”,会被人嘲笑死的。
整个大环境都觉得女人生孩子没什么,结果把一个个没有做好准备的产妇推进鬼门关挣扎!
马春梅知道关宝珍生孩子挺顺利的,但还是叮嘱道:“你要是哪天不想上班,就别去了,但得让小周陪着你,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在家里。我看宁知非那孩子机灵得很,又是自家人,让他管收钱是没问题的。”
关宝珍一提到宁知非就想笑,她可是真喜欢这个弟弟,“妈,你不知道宁知非这个小机灵最近出了什么主意,居然能让咱们家事儿不用做太多,但一天多赚十来块钱。”
马春梅摇头:“这个小机灵出了什么好主意!”
关宝珍笑道:“可不是嘛,他是真机灵。前阵子还要求把小菜加进菜谱里,就两毛钱一碟子的蒸小菜。我开始还以为他傻了,结果凤城哥哥还真听了他的,把这菜加上了,没想到现在成了咱们店里卖得最好的菜,每天能卖掉上百份,不管谁点菜,都会捎上一份。谁敢相信啊,就这咸菜,一天光靠它就能卖二十多块钱呢。”
那时候到正经饭店吃饭,三毛钱一碗的面条就能当正经请客的吃食;二三毛钱的炒青菜,也就那么十几筷子的量;可二毛钱的炒咸菜,却经得住慢慢叨。特别是他们家的咸菜做得超级好吃,加油加辣椒炒熟的,特别下饭。
马春梅点了点头,看来小宁这孩子,是真有些鬼机灵在身上的。
不说别的, 这个接地气的小主意必是他天天收拾碗筷听人说话才寻思出来的。
宁知非自尊心超强,没人要他做这么多事,但他就是不想吃白饭。
洗完澡,马春梅就睡去了。
被子才晒过,很香,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来享福的。
每次住在甜水井小院,马春梅都睡得特别沉,因为早上不用早起做早饭了。
差不多七点,日头已经大亮,马春梅才慢悠悠地起了床。
这正是甜水井小院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男人们都在忙着做餐前准备呢。
马春梅下楼来,一眼就看见了她的新儿媳妇。
“妈!” 新儿媳妇张静静看见马春梅,迈着大步走过来。
她身上带着一股热烈的青春气息,走近时,那股充沛的生命力和旺盛的气血仿佛能扑到人面前来。
马春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过会儿敬了茶再叫吧。”
她把目光转向张国强,只见他眼睛盯着甜水井小院,随即又愤怒地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