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非想起以前的日子,心里还会泛起一阵委屈。
那时候家里只要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全家的人都会围过来指责他,不仅不给他吃饭、不给水喝,还会动手打他、张嘴骂他,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可那时候,宁知非小小的心灵里,不知道为什么,总像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告诉他 —— 他没错,他真的没错!
这些人就是在搞封建迷信,就是在欺负他,他不能低头,就要和这些不讲理的坏人对着干!
在他心里,所有说他不好、冤枉他的人,都是混蛋!
所有不爱他、伤害他的人,都不配当他的家人。
如今看来,他当初的坚持是对的,他真的没错。
自从他离开那个冰冷的家,来到马家,果然换了更好的家人。
现在的家人,不会随便指责他,只会心疼他、帮他解决问题。
就像这次,他的事情又出现了波折,家里没有一个人觉得是他不好。
妈妈拼尽全力帮他想办法,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哥哥看着冷面冷心,其实背地里一直在到处打听解决办法,生怕他受委屈。
嫂子更是怕他会难过,每天都变着法儿安慰他,说他是 “贵人贵命”,遇到点小波折是正常的,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他贵不贵的心里有数。
他是马家的人他才变得贵了,他是宁家的人,他就是个便宜货!
想到这儿,宁知非忍不住把脑袋凑到关宝珍跟前,小小的身子靠着她的胳膊,带着几分依赖。
关宝珍看着他软乎乎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搓了一把他的小脑袋 。
宁知非的头发又软又顺,摸起来特别舒服。
宁知非也不闹,就乖乖地靠着,像只没脾气的小猫,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柔。
旁边的周大红看着这一幕,开口说道:“孩子落户这事,给我办吧。我明天就回村里,正好我们村有个五保户快不行了,我回去打听一下情况。到时候让孩子认他当爷爷,等老人百年之后,孩子还能接手一个院子 —— 那院子是现成的三间屋子,还有一块菜地。菜地我们帮着种,种出来的菜卖到马妈妈饭店,孩子每个月还能有份零用钱,也能帮衬着点生活。”
关宝珍一听,还有这好事,落户还送房子送地!
哎哟,这个周姨能处啊,妈妈交的这都是什么神仙朋友,她以后也要对毛婉宁好一些。
周大红是四闺蜜里唯一一个出身公社小领导家的,家里有点人脉,办这种涉及户口、认亲的事,比其他人更妥当、更方便。
张凤城一听,赶紧站起身,端起茶杯,诚心诚意地对周大红敬了敬:“那就谢谢周姨了,麻烦您多费心。”
张凤城最近正为宁知非的户口问题头疼 。
虽然乡下户口不像城里户口那么金贵,但想要顺利落户,还是需要点关系和门路,不是随便就能办下来的。
而且不管是在城里还是乡下,没有户口就没法上学,宁知非的年纪正是该读书的时候,耽误不得。
周大红又问:“要是在我们村落户,孩子是不是就得在我们公社学校上学啊?”
张凤城摇了摇头,解释道:“不用。今天请客的时候,正好有团结路学校的领导过来,我在酒桌上已经跟人家认识了,也算是攀上了点关系。明天早上我准备带点东西去拜访一下,试试能不能让孩子去那边上学;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总有解决的路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其实杜丽娟、施金花和周大红三人,也不是特别关心宁知非的事,只是觉得这孩子可怜,顺嘴能帮的忙就帮一把,能办成最好,办不成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毕竟各家都有各家的日子要过。
关宝珍那边早就把账算好了,当场就把杜丽娟、施金花和周大红带来的肉钱、菜钱结给了她们。
除了现钱,还每人准备了一份伴手礼 —— 马春梅和叶承天双签名的食谱加上一大串十六个粽子还有几袋子剩菜,算是感谢她们两天帮忙。
三个妇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事情办完、钱和礼物都拿到手后,就没多停留,爽快地坐着车子回家了。
家里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她们,没功夫在这儿多耽搁。
--------
叶老爷子当天参加完宴席,回到家后,就觉得胸口跳得不舒服,一阵阵发慌,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些。
外面鞭炮放得时候,他要不是意志力强,他都要被噼里啪啦炸飞了,虽然是在门口,隔着挺远的,但那声音还是让他不太舒服。
后来舅老爷和那个朱美凤,跟个吊死鬼似的,隔着窗户叫人,也得亏包间里的人素质高,一个个伯不是装瞎子就是装聋子,简直是又好笑又烦人。
他一直强行忍耐着,回到家就软了,但让他去医院他又不愿意。
马春梅和叶承天商量,赶紧让陈有粮开车,把附近一位有名的老中医请家里看诊。
来回时间比直接送老爷子去医院时间要短一些。
老中医给叶老爷子诊完脉,说是气血不畅、心神不宁,当场就给扎了几针。
在马春梅的旁敲侧击下,留下一个徒弟,让徒弟晚上留在叶家,帮叶老爷子按摩着入睡,这样能缓解心悸的症状,让老爷子睡得安稳些。
临走前,老中医还开了一副中药,嘱咐按时煎服。
小徒弟准备熬药,但马春梅看完药方后,巨苦,但老头却是一点苦味的东西都不爱吃,她就跟叶家三兄弟商量了一下。
马春梅提议道:“这个中药,我觉得还是不喝为好。”
叶承泽都给她气笑了:“你要叫中医,又不信中医,你折腾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