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从剧痛中反应过来,阮北行已经红着眼冲了上去,抬脚就往她身上跺,嘴里还嘶吼着:“让你胡说!让你欺负我妹妹!我打死你!”
阮北行都要气疯了。
这谁啊!
现在是人是鬼都敢吼他了吗?
周老虽说平时不怎么疼惜这个孙女儿,可也绝不能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打死。
他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赶紧冲上去想拦住阮北行,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可阮北行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把甩开周老的手,抬脚就往他身上踹去 —— 这一脚正好踹在周老的腰上。
老人本就年纪大了,哪里经得住这么一下,当即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后来才知道是腰折了。
廊下的阮司令本来就因为家里的事心烦意乱,血压升高,但又倔强,坐在院子树下看诊。
看到这混乱的一幕,又眼睁睁看着周老被踹倒,一口气没上来,脸色骤然变得铁青,身子晃了晃,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阮家的佣人尖叫着冲过来,有的去扶阮司令,有的想拉开还在嘶吼的阮北行;周福宝躺在地上哭嚎不止,周老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喊着 “送医院”。
原本还算平静的阮家,短短几分钟就变得鸡飞狗跳,满院子的兵荒马乱,连空气里都透着股让人窒息的慌乱。
阮家院子里的哭喊声还没完全消散,警务员和勤务兵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阮司令抬上担架,轻轻放进车里。
周老也被架着塞进去。
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停留,红旗车缓缓驶离,车轮碾过院门口散落的杂物,只留下满院狼藉 —— 被踹翻的花盆、掉在地上的出诊箱、还有几滴未干的血迹,以及站在廊下的阮北行。
刚才还处于疯狂状态的阮北行,此刻终于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尘土的鞋子,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慌乱,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被打得满脸是伤的周福宝,早就趁着混乱吓得跑了出去,她捂着肿得老高的脸,一边哭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家走,路上遇到熟人询问,也只是摇着头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声。
但没多久,有人拦住了她,将她带走了。
后续有关阮司令的消息,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无人知晓。
家属区里偶尔有人议论,也只知道周福宝被打了,还被阮家赶了出来,至于阮司令和周老的情况,始终没人能说清。
第二天一早,马春梅像往常一样去医院上班,刚到办公室就发现不对劲 —— 周老的座位空着,平时总爱早早来晃悠的周福宝也没出现。
虽说她和周家不算亲近,但毕竟算是半个师承,于情于理都该问一句。
她找到王院长,试探着打听:“院长,今天没见周老和福宝,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王院长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不用问,这事与你们无关。他有任务,暂时来不了。”
马春梅一听就明白了,王院长这是不想多说,她识趣地闭了嘴,没再追问。
但心里却悄悄盘算起来:看这架势,周老和阮司令十有八九是去军医院了。
她又想起周老的年纪,忍不住琢磨:这老头不会是中风了吧?
他岁数也不小了,昨天又生气了,真要是中风,怕是就得退下来了。
这么一想,马春梅心里竟莫名觉得 “挺好”。
上一世她根本不知道阮司令具体什么时候退的,但肯定不是这时候。
上一世阮家的人在这个时间点上,折腾死人了,如果阮司令真出了事,他们应该就没闲心再搞小动作了。
她甚至暗暗盼着:这会子治中风可没那么多特效药,也没那么容易治好,最好别被治好才好。
晚上下班回家,马春梅把自己的判断私下告诉了叶承国:“我个人觉得,阮司令应该是中风了。我不知道这消息对你有没有用,要是你想了解得更清楚,我可以再想办法打听打听。”
叶承国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摇头:“不用你打听,我带秀玉去医院看看怀相,顺便问问情况就行。”
当天晚上,医院还在营业,叶承国陪着林秀玉去了妇产科,特意找到了相熟的医生毕鸿煊。
毕鸿煊仔细给林秀玉做了检查,都是实话实说:“胎儿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太多了,你平时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就行,药可不能随便吃,有不舒服的地方随时来复诊。”
等林秀玉去旁边休息时,叶承国拉着毕鸿煊,压低声音问:“ 阮的情况怎么样?”
阮司令当时情况紧急,估计是就近治疗,但送的是后面的独立楼。
不过呢,毕鸿煊多精明一个人,他多少就知道些。
毕鸿煊看了看四周,轻轻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虚…… 不可说。”
他什么也没多解释,只是抬手指了指天,又摇了摇头。
叶承国瞬间明白了 —— 阮司令的情况涉及到更高层面,以他现在的级别,根本没资格打听,但情况肯定不太好。
想要知道,快七十岁的人了中风了哪有那么容易好的。
他咂了咂嘴,没再追问,心里却有了数。
第二天,叶承国去部队上班,刚到营区稍微拐个弯,就“正巧”遇上了岳父。
叶承国小声问:“爸,我听说,阮司令被他孙子气中风了。”
“中风?” 林爸显然是刚听说这消息,眼里满是惊讶,但很快就笑着点头,“不错不错,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就得保持这种高度敏感,才能及时掌握情况。”
林爸转身就去找了自己的直接领导阎师长,把消息递了过去:“师长,有消息说阮司令前儿被孙子气中风了,现在还在咱们医院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