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林被安排住进了周团家,不过吃饭还是和马春梅、丁守行在一起。
没有了叶承天,院子里少了不少热闹,马春梅总觉得家里的气氛多少有些不一样,安静得有些不习惯。
马春梅是个多有眼力劲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丁守行对自己不太一样的热切。
她上辈子过得那么艰难困苦,拉扯着四个孩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可就算那样,也从不缺少男人想要和她结婚。
马春梅心里早就看透了 —— 在中国,就没有哪个女人能真正被 “剩下”,除非是她自己打心底里不想结婚。
只要你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松动,身边总会冒出各种各样的追求者,而其中不少人的素质,低到让你难以想象,仿佛只要是个女人,他们就有资格凑上来。
凭什么啊?
凭什么你说喜欢就能追求我?
有人说爱是平等的,马春梅只觉得这是屁话!
在她看来,爱是最不平等、最不公平的东西,骨子里全是拜高踩低的现实。
你过得好,身边的人就趋之若鹜;你过得差,就算掏心掏肺,也只会被人嫌弃。
所以,丁守行那些隐晦的示好,马春梅一合计就明白了 —— 他在追求自己。
丁守行从没明说过,可表现得再明显不过。
吃饭时总会下意识地给她夹菜,挑的都是她爱吃的,马春梅都要尴尬死了,她最穷的时候都不喜欢吃别人夹的菜。
家里有什么重活,他总是第一时间抢着干,夏怀林有时候都想报警,那可是他的工作!
会留意她随口说的话,悄悄记下来,找机会帮她办到。
马春梅心里是惊讶的,甚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丁守行的个人条件实在太高了,高到她上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程度 —— 三十五岁的团政委,级别比周明智还高一级,年轻有为,相貌周正,品行端正,这样的人,身边肯定不缺条件好的姑娘,怎么会看上她一个四十岁、离婚带四个孩子的女人?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立刻、马上地拒绝。
可问题在于,丁守行压根没正式表白,只是用行动默默示好。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主动跳出来说 “我不喜欢你”,反倒显得可笑,甚至可能被人倒打一耙,说她自作多情、想入非非。
马春梅心里清楚,搞政治的人,心都脏,无一例外。
纯洁的小白兔根本搞不了政治,更别说政治工作了。
丁守行就算再正派,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心思也绝不会简单。
她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太多纠葛,更不想再踏入婚姻的围城。
上辈子守了半辈子寡,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没有男人的日子,简直太美好了 —— 不用应付那些让人恶心的亲密接触,不会得乱七八糟的妇科病,不会莫名地肚子疼、尿频尿急,更不用担心感染上什么脏病。
那些因为不洁同房带来的麻烦,自从张志东死后,就彻底远离了她。
说起来,她在性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一次享受。
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每次都是煎熬。
只有怀孕的时候,她才觉得愉快,因为那样就有正当理由拒绝同房了。
马春梅是那种严格遵守 “怀孕期间绝不同房” 的女人,哪怕医生说中期可以适当进行,她也坚决不同意,一定要等到孩子断奶后,至少半年后才会考虑。
一个孩子就有一年半的 “空窗期”,四个孩子下来,就是整整六年。
这六年里,她和张志东几乎是素着过的。
再加上平时,她总说自己月事要持续一周,这期间自然不能同房,而张志东本身也有能力不足的时候,总之,他们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比施金花、杜丽娟她们少了三分之二都不止。
施金花家的男人,除了又矮又怂不挣钱,在这种事上却格外折腾,几乎天天都想要,连生理期都不避讳,人又脏,施金花这些年简直受尽了罪。
杜丽娟家的老公,只要不开车跑运输,就拉着杜丽娟没日没夜地折腾,有时候撞红了也毫不在意。
周大红的老公算是其中唯一正常的,懂得节制,也懂得尊重人,可这样的男人,终究是少数。
马春梅越想越坚定:她这辈子辛辛苦苦打拼,就是为了摆脱过去的苦难,为了能自己说了算,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她有自己的事业,有懂事的孩子,有真心待她的姐妹,活得自由自在、舒舒服服,为什么还要找个男人来伺候?
还要重新陷入那些鸡毛蒜皮的纠葛里?
那她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所以,不管丁守行条件多好,不管他有多真心,她都不想要。
她只想守着自己的小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这辈子,再也不想谈什么感情,再也不想结婚了。
至于丁守行的示好,她只能装作看不懂,决心办完手里的差事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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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富贵带着两辆半旧的三轮车,早早候在车站外。
见叶承天、叶承泽和宋知远拎着大包小包出来,立刻笑着迎上去:“可算等着你们了!一路累坏了吧?”
他手脚麻利地帮着两人把行李搬上三轮车,用绳子牢牢捆好,又招呼三人上车,“坐好了,咱们直接回甜水井小院,张经理那边饭菜都备妥了!”
三轮车慢悠悠地穿行在街巷里,带着晚风的清凉,没多久就到了甜水井小院。
三人洗了把澡,张凤城已经把热乎饭菜端上了桌,有荤有素,正是他们爱吃的口味。
一路颠簸下来,几人早已饥肠辘辘,坐下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饭后困意涌上来,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叶家两兄弟收拾妥当,就回部队大院找叶爹报平安,宋知远则留在小院,等着和张凤城办工作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