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检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位地检先生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领子。
莱斯特把玩着硬币的叮当声,艾迪·布洛克翻阅照片的沙沙声,以及IRS官员鲍勃毫无感情地报出一串串数字和刑期的声音,如同三重奏般敲打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内心一片冰凉,只觉得这世界黑暗得令人窒息。
虽然他好色、贪财、特别喜欢进步……但是相比于眼前三人,他觉得自己纯洁得就跟一朵白莲花似的。
他们居然让自己做选择。
选择的一边是得罪背景深厚的兰德曼律所及其背后的金主,让自己里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然而另一边却是连入狱的机会都没有,多半是要被打断第五肢,掏心掏肺,再沉入河底。
两害相权,他瞬间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何况这条大腿还带着FbI、IRS和能让他物理超度的致命威胁。
“我……我配合。”地检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带着哭腔。
在莱斯特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在艾迪·布洛克镜头的记录下,在鲍勃确保每一笔“税务问题”都记录在案的压力下,地检先生颤抖着手,将原本准备好的、那些针对杰西卡·琼斯的“黑材料”塞进了碎纸机。
那些黑材料都是原版。
然后,他又老老实实从自己的保险柜里,取出了另一份文件。里面是他为了自保留下的、与兰德曼律所多年来合作进行不法勾当的一些关键证据——同样也是原版。
其中包括但不局限于在几次关键案件中串通作假证、贿赂证人、甚至伪造文件的录音和财务记录。
“我亲自送去法庭。”他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最后一丝体面。
莱斯特扬了扬下巴,打了个响指,紧接着门外就走进几个刚刚对地检办公室的人施展过“大记忆恢复术”的、身材魁梧的佛波勒探员。
“护送一下这位地检先生,”莱斯特说道:“走进法庭前,他要有什么意外,你们也会出意外。”
“靶眼”的话语意义明确,而且连演都不演了,那几个FbI探员立马站直了身体,拍胸脯表示他们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他们之所以这么“很有精神”,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畏惧眼前的这位莱斯特主管特工。
事实上,“靶眼”莱斯特在对待下级确实有两把刷子:令手下畏惧之余,他给手下好处那也是从不吝惜。
就比如,上次替IRS去巴西武装收税,奖励的现金当天他就全分给了手下人、几乎见者有份,凡是出了力的都拿到了小钱钱。
除此之外,除了自己升官,莱斯特还积极提拔每个手下。
只要他往上爬一级,手下至少有三、四个人可以往上跟着挪一挪,留下的萝卜坑也能分给手下们的手下。
赏罚分明了属于是。
就这样,那位纽约地检就在写作“护送”,实为监视的护送下,由佛波勒的精干探员一路送到了曼哈顿民事法庭。
……
庭审现场里,因为长时间的拉锯战,所以法庭内的气氛异常沉闷。
杰西卡·琼斯看着对方律师团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手心有些出汗。
而就在这时,旁听席侧门打开,那位地检先生步履略显僵硬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法官席,递上了一个密封的档案袋。
“法官大人,这是纽约地检办公室补充提交的,与本案相关人员可信度相关的关键证据。”
他声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静的法庭里格外清晰。
杰西卡看到他的脸,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低声对身旁的李普说:“他以前做过我的保释官……”
李普抱着已经睡醒,正在咿呀学语的小阿朱,无所谓地说道:“把心放宽,没事的。”
小阿朱也适时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仿佛在给杰西卡打气。
与此同时,兰德曼律所的合伙人狄克·克兰斯顿看到这位地检出现,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甚至略带得意地瞥了马特和福吉一眼。
此刻,他仿佛已经听到回到律所之后,老板为了给他庆功开香槟的声音。
“这把总算稳了,优势在我!”狄克·克兰斯顿的心都在雀跃。
然而,当法官当庭拆开档案袋,浏览了其中部分文字资料和部分财务往来摘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重重地敲了下法槌:“肃静!”
接着,这位法官就当庭播放了部分录音片段,内容清晰地显示了兰德曼律所的律师如何与这位地检合谋,如何在另一起的商业纠纷中伪造证据、胁迫证人。
“你疯了吗?”狄克·克兰斯顿激动得站了起来,忍不住质问那个纽约地检。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为自己律所辩解:“法官大人,我对这些所谓的证据提出抗议,它们与本案无关……”
“邦!”
法槌再次落下。
“抗议无效,我在此宣判——”
那位法官开始援引《纽约州律师职业行为规范》中关于律师不得从事欺诈、欺骗或虚假陈述行为的规定,以及《联邦证据规则》中关于证据可采性及因取证方式严重违法可能导致证据排除的原则。
论起背诵法律条文,这位民事法官一点也不比在场的律师们水平低。
要知道,他也是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的,而且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律师挣钱,论起来他甚至和狄克·克兰斯顿的导师师出同门。
他当场作出裁判:“——鉴于提交方、兰德曼律所,及其关联方、纽约地检在本案及关联案件中表现出严重的不诚信行为,其在本案中提交的所有证据真实性存疑,本庭不予采信!
同时,本庭宣布会将本案中兰德曼律所律师的不当行为记录提交至纽约州律师协会及司法部律师纪律委员会,在场兰德曼律师团队成员的执业资格从即刻起,资格吊销。
你们不可以在本庭继续抗辩,作出任何影响司法公正的行为。”
这个法官当庭给了兰德曼律所的律师人均一个“大缄默术”,简而言之,后者现在必须统统闭嘴。敢抗辩一声,法警就要把人轰出去。
而没了兰德曼公司的拉扯,初审判决很快也就出来了。
“……基于现有有效证据链,确认杰西卡·琼斯女士作为罗克森能源创始人琼斯先生的直系血亲,有权继承其祖父所持有的罗克森能源最大股东份额。
罗克森能源公司必须依法补齐自老琼斯先生去世后,杰西卡·琼斯女士应得的所有未分配红利及相应利息。”
宣判结果一出,狄克·克兰斯顿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他完了,他这辈子的职业生涯多半完蛋了。甚至更糟糕地,他可能要提前准备下辈子了。
庭审结束,人群散去。
克兰斯顿失魂落魄地走到法庭外,正好看到他的老板——兰德曼律所的老板兰德曼——面色阴沉地快步走来。
老板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吼道:“跟我来!”
两人径直闯进了法官的休息室。
老板一把推开门,正准备不顾礼仪地向那位老法官质问——他们相识多年,当年在哈佛是同一个宿舍的室友。
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次一点情面都不讲?
然而,推开门一看,老法官拖得只剩个背心,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搂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肩膀说笑。
“嗯?”
兰德曼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自己这个从前的室友只喜欢女人。
不过,好在那个老法官、老同学,看到他进来之后就开口给他解答了疑惑:“兰德曼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个人,我们科尔森家最棒的小伙子,我哥哥的儿子,菲尔·科尔森。”
听到自己叔叔这么说 ,那个被搂着肩膀、气质温和、长相也宝相庄严——只是发际线略高的中年人,把手里的“有骨气餐厅”炒面放了下来,又把筷子放在了一边。
“兰德曼先生,您好,我刚刚跟我叔叔打赌,您肯定会过来找他的。”
说完,科尔森就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夹,像展开一副扑克牌一样,“唰”地一声展开一摞证件,亮在桌上。
那些证件层层叠叠,最上面是FbI的高级特别探员证,下面隐约露出cIA、IRS甚至还有其他几个令人眼花缭乱机构的高级顾问或联络官证件。
跟着老板进来的克兰斯顿愣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怎么敢伪造这么多……”
“闭嘴!”
兰德曼律所的老板猛地捂住合伙人的嘴,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比这些毛头小子见识广,瞬间想到了一个只在核心圈层流传的传闻,那个传说中权限高得离谱,能够合理合法地扮演四大善人各个权力部门的真正实权机构——神盾局。
“对不起,老同学,打扰你家庭聚餐了,改天再请你喝一杯!”兰德曼捂住自己合伙人的嘴巴,推着他飞快地退出了休息室,并且离开时还不忘关好了房门。
休息室内,菲尔·科尔森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对老法官笑了笑:“叔叔,看来你的‘工作’环境,也挺热闹的。”
老法官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炒面:“快吃吧,你怎么迷上中式快餐了?你以前不是不爱吃快餐吗?”
科尔森正色道:“叔叔,你单身太久了,真应该多出去看看。这家店的老板梅女士也是单身,岁数和你差不多……至于说长相,她追求者可多了,都是一些帅老头。”
听到自己侄子这么说,科尔森法官不屑地“哼”了声鼻音,摸了摸科尔森家族祖传发际线。
“帅老头?还能有咱们科尔森家族的男人帅气?咱们家族的男人就一个优点:越老越帅。”